第13章 苏舒的武器（1/4）

酒席上有位举座皆惊的美小姐，这对食客们是不是一份艳福，实在是很难说的。我指的并不是其中的小姐或女士，因为那容易想象。那种几乎被人遗忘的落寞对她们岂止非福，简直就是摧残。而对于座上的男人而言，其实也未必是好事。情绪的提升、表现欲的亢奋乃至疯狂是无疑的，但在七嘴八舌的高谈阔论、竞相作秀且不知不觉灌下超量酒精之后，头脑的晕胀，肠胃的翻腾，曲终人散时那份莫名的空虚，怕也不是多么美妙的滋味。

当然，对于最终独占花魁的那个家伙而言，他的幸福无疑是“百分百”的。

卓为倒不是因为有这份明智才没加入献媚和显酷的阵营中去。他坐上这个酒席纯属偶然。除了与老邻居，他和其他人尤其是为众人拱捧的那轮“明月”苏舒素昧平生。年龄偏小（后来证实他比苏舒小了整整四岁）又自觉没什么优势的他知趣地取了低调。而身旁一位也不知怎么出现在这里并显然也很知趣的老头，不停地和他说这说那，又使他无暇旁顾。某种本能的自卑也使他几乎没敢多看苏舒一眼。

卓为命运的戏剧性一幕居然就此拉开。

作为网站部门经理又生性温良宽厚的他，耐心回答了渴望新生活方式的老头许多关于电脑、上网的问题。意想不到的是，一直处于哄乱的漩涡中的苏舒，忽然声音很大地插了一句：我也刚买了台电脑，谁能教我怎么上网啊？

电脑在那时还不如现在普及，上网对许多人也还是挺新鲜的事情。但令卓为意外的是，席上有那么多绅士众口一词自告奋勇要当苏舒的指导老师，并争相发表了关于“猫”、“登录”、“伊妹儿”之类高见。让卓为吃惊的是，苏舒对这些高见报以的是颇不耐烦的挥手：你们别吵好不好，我就想听听这位先生的建议，我一听就知道他才是行家。

在如火如荼的目光中，卓为结结巴巴却深入浅出地回答了苏舒的咨询。且受宠若惊地接受了苏舒上门指导的邀请。结果，苏舒上了网，卓为落了“网”……

第一次热吻并订下海誓山盟的那个晚上，卓为问了苏舒一个久旋于心的疑问：比起酒席上那些不是有权就是有钱，不是风流倜傥就是学富五车的人来，我不是太平常了吗？你怎么能注意到我，并且……

我要的就是你这份平常。至于注意，你不像那些我早已受够了的苍蝇一样在我身边嗡嗡乱飞，你在门外将那素不相识的老头一直扶到座位上，你那么耐心地应付那无人问津的老头的饶舌，还不断给他挟菜、敬酒；此后的相处中，你又给了我更多好印象……知道我为什么到今天才下定结婚的决心吗？就因为我碰到了你这么个敢于让我托付终身的人！你应该可想而知，我见识甚至领教过了太多太多的“时尚”、“优秀”却口蜜腹剑的男人，他们在哪一方面都比你这样的男人强一百倍，唯一缺少的就是你给我的这份安全感……

苏舒还从成堆的相集中翻出一张人工着色的旧照片给卓为看。照片上是一个体态婀娜容貌姣美的小妇人。

卓为脱口就说，这不就是你吗？可那时……

苏舒颇有些自豪地告诉卓为，这是他未来的丈母娘。苏舒还说，当年有无数男人在背后管母亲叫“万人迷”。可悲的是尽管哲学家也说人不能两次趟过同一条河流，而母亲却因为同样的原因而两度被丈夫背弃；40岁就矢志再也不嫁，至今与一脸皱纹和一条雪一样白的西施犬为伴，默默地隐居在小县城里。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这就是母亲反复对苏舒灌输也多次被苏舒自身的成长史所验证的真理。母亲甚至还对她说过，如果不能保证将来能生个男孩，最好连嫁人的念头都不要有！

苏舒坦言，11岁就遭体育老师猥亵并从此不断经受种种骚扰诱引的她，尽管出于种种压力而尝试结婚，但这并不等于她已否定了母亲的结论。我希望那是错的，但是……

卓为全力抱紧簌簌发抖的苏舒，深情吮去她灼热的泪滴，喃喃重复着一句话：我会让你幸福的，我会让你永远幸福的……他多么希望自己是个高大魁伟而能让苏舒放心碇泊的港湾呵，万分遗憾的是怀中的苏舒尽管体态窈窕，对于他而言，抱着仍觉得吃力了些。

其实，婚后的生活从某些方面来看，与其说是卓为让苏舒感到幸福，不如说是他从苏舒那里汲取了幸福。虽然这种幸福更多地是旁人的观感，而在他则越来越变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恼。

但没办法，他俩的年龄和个性都决定了他们之间只能是这么一种简直类似姐弟甚至是母子式的关系。他拗不过她，渐渐也就习惯了顺从。

苏舒睡眠不佳，总是天不亮就早早起来了。梳洗妆扮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个很费时间但又头等重要的大事。但这不是她早起的主要原因。她还要拾掇屋子，洗手作羹汤，把收音机开响，把牙膏挤在牙刷上，把温水备好在漱口杯中，然后伏在卓为耳畔娇声细语地哄他起床。天冷时她会预先把棉毛衣裤放在暖风机上烘暖，时间仓促时她还会一件件地把衣服套进犹自闭目赖床的卓为身上。卓为洗漱的时候，她已把他并无尘垢的皮鞋擦好，然后拿梳子为他梳头（通常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