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乱花渐欲迷人眼（1/6）

第十一章、乱花渐欲迷人眼

字条上清晰地写着：静等三更，参拜察哈尔王。岚音神情凝重地将字条点入烛芯，燃尽成灰。

“主子，三更时分，皇上已带着众人去福陵祭拜，宫中兵力空虚，如若有诈，如何是好？”落霜担心，“皇上也无力回天啊。”

岚音沉思片刻：“难道是皇上在试探我？”

落霜摇着头：“皇上与主子重归于好，对主子一往情深，怎能刻意加害主子呢？”

“此事隐秘，知晓详情之人并不多，看来宫中还有当年察哈尔部留下的耳目。我要等他。”岚音好奇，到底是谁？为何冒死相见？

关内的晚冬，依旧寒意浓浓，岚音与落霜安坐在关雎宫，这里曾居住过太宗最宠爱的贵妃，所有的布置都精细尊贵，岚音深深体会着皇上对她的一片真心。

三更刚过，传来簌簌的叩门声：“老奴给良贵人送糕点。”

岚音不动声色：“进来吧。”

一年老的太监面带沟壑，身后跟着一位身高马大的太监。

“奴才给公主请安。”两人齐声跪地。

岚音见生人面孔，心生疑虑：“你们是何人？”

“启禀公主，老奴曾经是察哈尔部老汗王昔日的侍卫，被贼人掳来，耻辱戴之，成为无根之人，但老奴的心一直都在草原，从未离开过，当得知公主之事时，老奴高兴得几日未睡，老汗王泉下有知，老奴也能死而瞑目。”老太监满面垂泪。

“察哈尔部第十六代探马赤军花连台参见公主。”老太监身后浓眉大眼的魁梧汉子，重言道。

“你是？”岚音暗自猜测。

“属下便是木公公口中的将军。”花连台的眼中闪过阴暗，“属下的祖上一直追随汗王纵横沙场，瞻前马后，只可惜今日败走草原，走投无路之下，我只能率众人蛰伏在京师外的山野村庄。如今公主安好，八阿哥安然无恙，百年大计指日可待，真是老汗王庇护。”

岚音看着他满脸的沧桑，本应该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为了成就家族的忠贞而踌躇一生，真是可怜可敬，可悲可赞。

“将军快快请起。”岚音心酸。

花连台从容地在袖中取出一块羊皮，细细展开：“这便是察哈尔王的画像，也是公主的亲生父亲。”

岚音望着羊皮上长满胡须的威威男子，缓缓跪下。

“公主要时刻谨记察哈尔部的仇恨，早日完成百年大计。”花连台昂起头，“属下率领察哈尔部落的族人，会誓死追随公主，出生入死，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岚音紧锁柳眉：“其实皇上他……”

花连台阻止：“公主莫要儿女情长，自古帝王都是薄情寡义之人，温庄公主的一生何其悲惨，难道公主还不觉醒吗？”

岚音无力反驳，只能无奈地应答：“八阿哥长大成人，一举夺得太子之位，继承大统，百年大计所得圆满为最好。”

“好，属下等的便是公主亲口讲出这般的坚定之语。”花连台暗沉的脸色上露出一丝欣慰。落霜忧心忡忡。

“公主，守陵的披甲人中，有许多察哈尔部的英勇男儿，今夜会有动静，还请公主从中协助。”花连台拱手而言，“这些男儿如若进京或是在军营中担任要职，也是为八阿哥准备，公主心中有数即可。”

岚音惊讶，今夜会有什么动静？守陵人才有几人，怎能卷起轩然大波？她瞧着花连台期盼的表情，实在不忍拒绝，“力所能及之事，定为之。”

“多谢公主，属下告辞。”花连台与老太监转身离去，他必须在天亮之前出宫。关雎宫又恢复一片平静，鎏金的物件儿在烛光的渲染下，蒙上一层灰蒙蒙的神秘色彩。

岚音愁云密布，残忍的事实撕裂安宁的日子，无视和暂时忘记只是一时间的逃避。她好怕再次回到紫禁城，却又惦记万分，因为那里有她最在意的八阿哥。

注定无眠的夜里，养病在床的太子，蒙着厚厚的云缎锦被，偷偷哭泣。

“哎呦，小祖宗啊，才出去一小会儿，到底所为何事？是谁欺负咱们尊贵的太子爷了？”崔公公苦言相劝。

太子从云缎锦钻出红涨的脸颊，径直问：“世上人都想当皇上吗？”

崔公公轻轻抚过他的后背：“这人啊，总是这样。如若是寻常百姓，离皇位十万八千里，即使给他，他也是贪图富贵，只会种地赏花。但是皇子与金銮殿上的龙椅，只有一步之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都跃跃欲试的奋手尽力而搏，不留任何遗憾。太子怎么问起这等大事？”

“我知道了。”太子将铁拳隐藏在衣袖，还是舅公讲得对，世间本无真情真意，在关雎宫偷听到的一切，敲碎了他所有美好的愿望。原来最为信任的良贵人在利用他，她根本不配长那双像极了皇额娘的双眸。

毫不知情的岚音，再次睁眼时，天已经大亮。

“主子，不好了。”落霜匆匆而至，“昨夜福陵和昭陵的守陵披甲将近百人叩阍，皇上愤怒回宫，连皇贵妃都不明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