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乱花渐欲迷人眼（4/6）

地点头。佟佳皇贵妃恼羞成怒，昂首地甩袖离去。

冬日暖阳下融化的雪水，洗涤着斑斑青石，钦天监和礼部的官员弓着腰，在前方引路，玄烨胸怀敬意踏上沧桑之路。

路过双林比肩的老榆树时，玄烨转身，望着身后的岚音，只是一眼，便让岚音坐实了承泽盛宠的传言。太子的胸中盛满怒气，他紧攥稚嫩的小手，八阿哥便是他的第一个仇敌。

祭拜队伍继续前行，雕龙祥瑞的石牌下，侍卫整队列阵，玄烨与佟佳皇贵妃并肩而立，太子与大阿哥紧随其后，众人跨过高高的门槛，进入昭陵，西跨院空旷的院落里宰杀牛羊作为祭品，只等待着皇上的到来。岚音不知自己是怀着何等的心情踏入陵园的。

“主子，那便是大白和小白。”落霜细语。

岚音顺着落霜的引导望去，远处有立马、骆驼、立象吉物，那对立马的大小与真马相似，昂首伫立，英姿勃发，是仿照太宗生前最为喜爱的两匹骏马“大白”和“小白”雕琢而成，寓意永远陪伴主人。

畜生尚此，何况主人？岚音想起效忠察哈尔部世世代代的子民，她要护他们一世安详，从护陵披甲开始。

饽饽房内备好了茶点祭品，飘香深远，方城的黄琉璃重檐角楼下吊坠的风铃，随风而动，清脆悦耳。

额娘生前最爱听脆耳的铃音，只可惜铃音犹在，额娘与她人鬼殊途。额娘因仇恨不肯回宫，不肯祭拜昭陵，却爱极了清脆的铃音，或许就是在寄怀家人。

岚音心中默念，额娘，我来拜祭皇祖父和皇祖母，您安歇吧。她仰望碧天，抑制着窝在眼眶中的泪珠。

远处祥云飞龙的石桥雕刻着莲花，棂星门下是石祭台，祭台上的石瓶和烛台烟雾缭绕。

玄烨与佟佳皇贵妃行叩拜大礼，太子和大阿哥跪在身后，为先祖守灵，岚音和一众人等，听着礼仪官的喊声，跪拜叩首，场面恢弘。

礼毕之后，岚音望着长长拱门后的九花彩色琉璃照壁，照壁里面便是陵寝的入口，当年皇祖父疼爱过额娘吗？他为何将额娘嫁给仇家，毁掉额娘一生的幸福，她的泪终于流下。

细心的落霜递过手帕：“主子不可，主子正处在风口浪尖，断不能让旁人看咱们的笑话。”

岚音轻轻点头：“我不会忘记，也不会遗忘。”

“那是最好，”落霜瞄过方城，“主子，这便是最为神秘的月牙城，又称作哑巴院，当年修建陵园的工匠就住在这里。”

岚音早便听闻修筑陵园的人会被毒哑独居，入棺椁时会被埋在地宫陪葬，原来真有此事。

“这是太皇太后自己的意思。”落霜细声，“太皇太后不愿以卑动尊，便给皇上下道懿旨，百年之后要葬在关外，替太宗守着大好河山。”

岚音疑惑，难道太皇太后要一人独眠？

“吉时已到，请皇上移步到隆恩殿祭拜上香。”礼仪官高喊。

玄烨刻意地看向岚音，刚好对上岚音颌首微笑，昨夜商议好的计谋才刚刚开始。

玄烨高举梵香，进献在祖宗的牌位前，众人依次焚香叩首，守陵披甲护在两旁，神情恭谨。

玄烨缓缓而言：“太宗戎马一生，立国定都，名为守业，实为开诚，此乃壮举哉。朕今日祭拜先祖，倒是想起一件不安的事情来。”

“不知皇上为何忧虑？”近边的朝臣拱手问，“臣等惶恐。”

“朕已经命工部为太宗修建重檐九脊歇山式的神功圣德碑亭，如今碑亭已成，圣德碑已镌刻完毕，却迟迟未能入亭，朕真是寝食难安。”玄烨忧虑。

岚音扫过守陵披甲，不知短短一日内，皇宫中的老奴是否把消息传递出去。

两侧的朝臣低着头，沉默不语，此事在朝中已议论纷纷。原来驮着神功圣德碑的是力大无穷的龙跌，是祖陵灵兽，不可借助外力用牲畜拉拽，只能依靠人力。但碑亭狭小，如何将圣德碑放入龙跌的背上，成了难事，几次讨论未果。

玄烨蹙眉急语：“此事不能再耽搁下去，无论贫贱等级，只要将圣德碑安于龙跌之上，碑亭之内，加官进爵，赏银千两。”

“属下愿为一试。”一名清秀年少的守陵披甲跪在玄烨面前。

岚音心头一紧，当日连皇上都未想到万全之策，不知他真的可想出破解之法？

“属下若成，不求赏银，加官，只求皇上应允披甲叩阍的请辞。”清秀的守陵披甲执着而语。

“这？”玄烨故作踌躇，“爱卿如何看待。”

“满朝文武皆无良策，如若这位守陵披甲能解皇上之忧虑，臣认为可以同意披甲叩阍，茶荠不同亩，兰幽而独芳，只要是贤才之人，当为朝廷效力。”近身侍卫纳兰性德顺从而言。玄烨脸上挂着笑意，心中大悦。

“只要将龙跌埋入黄土之内，搭建土堆，百名硬汉即可依靠土坡将圣德碑置于龙跌之上，再去除黄土，清水洗净，即可完工。”守陵披甲一语惊人。

岚音的眼中满是惊讶，从未想过此事如此简单巧妙。其实世间的任何事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