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作扇面顺手牵（二）（1/2）

不过是将他家点心师傅挖过来而已……挖过来，而已……贺相思有些不能平静，扶栏而站与之道：“你让我缓缓，打击太大，我承受不住。”

匍一垂首，却见柳清兮手上搭着那把扇子十分新鲜，当下劈手抢去，开扇一看，白纸画上一幅墨竹为扇面，竹带风骨，叶藏峥嵘，乃一幅好画。她将其把玩一圈，觉得甚是顺手，遂道：“赠我了吧。”

柳清兮讪笑道：“什么赠你了，这扇面我才画好的。”

“那更应该赠我了。”贺相思收扇为柄，轻敲掌心与之道：“我不还了啊，谢谢。”

柳清兮两手一摊，无奈道：“本是好意来请你听场戏，又被你讹了把扇子，想来真是亏了。”

贺相思朗笑一声只不理他。她捞了柄扇子，本想回去继续听戏。然想着里头那人估摸着不想见到自己，遂腆着脸问柳清兮，近来可酿新酒？

柳清兮：“先前酿了一坛桃花酿，要不要一道尝尝？”

“走啊。”

“你相公……”

“那么大个人了，搁这也丢不了。”言毕，只拖着柳清兮一道走了。柳清兮此人有许多张面目，落在其弟子跟前便是一位严师，若落在挚友跟

前便是一副嘴贱耍赖的模样，若落在他爱慕者跟前时，便是一副正人君子，不沾风月的模样。

贺相思瞧破了他，是以便顺势赖着他了。所幸她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找这么一个狐朋狗党一起玩耍，人生大抵不会太寂寞。

后方宅院，遍植湘妃竹，绿影葱茏，枝影横斜。药圃中一树金银花藤缠漫而起，徐徐开出些碎花来，亭下池塘莲叶何田田，锦鲤戏浮莲，早荷悄绽，才吐蕊未曾怒放，池边一排桃梨落英缤纷，下自成蹊。

贺相思盘膝坐于蒲团上，单手撑额望柳清兮温酒：“天涯先前来谢我了。”

“该谢你的。”

“只是看他实诚，便借之考验他，若他那时将那玉簪子吞了下去，也许你今日便损失一个老实的琴童了。”

温酒注入杯中，柳清兮轻笑道：“若如此说来，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到我酒窖里顺酒一事了？”

“我不强求的，但如若你真要谢我，我自然也是会受的。”

贺相思说的轻巧，柳清兮听的好笑。二人闲话半响，他问：“他对你可好？”

那个他指自然是祝临风了。

贺相思晃着酒盏仔细想了想，后认真道：“大抵是不

错的，供我吃供我喝，我能吃饱穿暖，着绫罗绸缎，丫鬟仆从对我也算恭敬，如此说来，他对我还真是挺不错的。”

“你对这个好字的理解真够字面的啊。”

“我这人无所大求，唯愿此生能吃饱喝足，有瓦遮头，有衣在身便是好了。平生无大志向，唯愿混吃等死，左右他能满足我这个愿望，是以他对我便是真的好的。”

柳清兮忽落沉默中，温酒入盏如珠落玉盘。待其酒满，他温笑道：“衣食无忧倒也不错，天底下许多人毕生所求的也就是这四个字而已。”

贺相思嘀咕一句，这便是人生的想望。柳清兮却是不答了，酒喝半盅，贺相思却是不喝了。只说着若再喝下去，待会恐怕会醉了，届时又惹得她家那位不痛快，届时他必会训自己的。

柳清兮笑而不语。

抬头望去，视线穿过贺相思的肩膀落在那丛梨花枝后。祝临风扶枝而立，二人视线相对，柳清兮朝他颔首一笑，表示问候。后含笑与贺相思道：“你家夫君在你身后不远处。”

贺相思蓦地回头望去，见梨花枝后的祝临风，唰的一声站起来，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举止，他见她起身相迎，遂

踏过石板桥，朝亭间走来。

他分化佛柳似的迎面而来，柳清兮挂着一脸温笑徐徐起身，拱手与之见礼道：“祝兄。”

祝临风欲与之见礼时，忽起了一阵咳嗽。贺相思赶忙伸手搀扶着，待他缓过劲来后，他苍白着一张脸与柳清兮道：“柳公子多礼了。”

一言毕，他只转头望贺相思。贺相思念其身子不大爽利，只与柳清兮说着改日再聚。他也不留，只吩咐小厮将其送出，待贺相思走后，天涯自角落中步出，与之道：“公子可是心悦贺姑娘？”

“不是。我对她无男女之情。”

“那为何……”天涯想问那为何如此纵容她呢？

柳清兮大抵知道他想问什么，喟然摇头，顺手捞起酒盏一口饮尽，方道：“也许是因为觉得她适合做朋友吧。”

“……”

一场戏才开始，客便走了。柳清兮于亭中抚琴一曲，贺相思没有听见。

回程的马车碌碌的从古道上扎过，祝临风依车壁闭目静靠。贺相思观他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十分害怕。唯恐他是因为自己伤了风，才落得现下这个模样的，若真是如此，想必祝家那几房亲族是不会饶了她的。

半响后，

贺相思见其缓和过脸色来。方与之道：“你的身子竟弱到这个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