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曾到过的地方（1/2）

她来到她先前受过磨难的庄子，破了顶的茅屋漏风漏雨又漏光，她站在一堆湿润的草垛旁，想着为她哭一次，却怎么都落不下泪来。良久后，她跪坐在地，再说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你因我而死，我无力弥补。但是，我宋小五在此立誓，但有机会我必手刃害你之人，即使那个人是我的生母。

容涣自外屋走进，低声道：“夫人，该启程了。”

贺相思躬身跪在地上拘起一捧旧土，掩于胸口处痛呼。她与常人不同，纵使心碎骨裂也是只会流血，不会流泪。昨夜才结痂的唇伤，再被她咬至出血，至此一生，你一定会遇见这么一个人，遇她时你信人间尚存一善，待她走后，你只觉得此后一生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

“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那些欠我的，害你的，我会让她们用命来还。”

容涣闻言，只觉脊背发寒。他有心再叫一句夫人，可她不等他开口，她将旧土装入白瓷瓶中，那瓶中有一半是她的坟头土，有一半是她的受难土，她都妥善收藏了。

破旧门院外，祝府马车中。祝临风翻开一卷旧书，待得车外传来响动时，他匍一抬头望去，见贺

相思自外头钻进车来。唇被她自己咬伤了，血落下来，滴到衣领上，祝临风别过头去：“不要做傻事。”

“我才不会做傻事。”

祝临风搁下书，轻声道：“算了吧。放下吧。”

贺相思没有回答他。车辙转动，良久后，她咬牙切齿道：“我不。”

祝临风垂首，不再说话。

命运用一座坟来做了贺相思的生命界线，在那座坟茔之前，她忍让逃避只想偏居一隅，在那坟茔之后她阴冷无情，睚眦必报。很多年后，有人闲话说起贺家小女贺相思，也只是留下一句，阴狠毒妇，无情至极。

那是个很奇怪的世道，它爱逼好人变坏，然后教坏人变好。得道者用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话来对迷途之人进行哼哼教导。然而，坏人里很少会有真正放下屠刀的，他们只会将屠刀举起来，劈了那个跟他们讲仁义道德的高尚士也。浮生辗转，千言万语也只是换来一句话：“苦海无边，回头无岸。”

车内，贺相思闭目仰靠在车壁上，她的心很痛，她心头血在滴，可她就是没掉泪。

七月酷暑，大地像被火烤着，纤夫赤着膀子立在河中拉纤，水花溅起来，湿了褐色

脊背，你不知道那从肩头滑下来的是河水还是汗水。容涣策马护送车驾自河边走过，行人驻足观看。

褚语笛策马从河对岸走过，二人隔一条河相交而过。

来时路赶的匆忙，回时车马的脚步便都慢了。为避酷暑，一行人在驿道旁边的客栈里歇脚，瓜农在客栈外摆摊，祝临风见了，便让容涣买几个西瓜来消暑。

夏日暑困，小二哈欠连天的坐在柜台上打苍蝇。见有客入，强撑着眼皮起来招呼来客。贺相思挑张桌子坐下来，容涣要了些茶点，后又让小二将西瓜切了，此后倒是无话了，气氛静谧的有些过分。

待得众人一番休整过后，便启程赶路了。贺相思这一路累的厉害，趴在小几上睡着了。祝临风望着她，开始有些百感交集的味道。

二人都不知道，这趟出去在祝府竟掀起了惊涛骇浪，众人纷纷猜度着这二爷与少夫人怕是真的要和好了。祝老太吩咐着手底下的人将东西二院合并成一处，也好让她有机会早抱曾孙。

江草灵帮衬着众人一道将东西搬至东院，另一边又开始谋划着得做些小娃娃的衣服，免得届时小娃娃落了地，乱了手脚。

翌日清晨时

，祝临风与贺相思一起到了家。二人还未到梨院，便被祝老太身边的人请到了老太太院中。说起来，老太太请他们倒也是无事，左右是让他们陪着用饭，末了只说，贺相思已过门有段时间了。

从前是祝临风身子不好是以便不能回门，如今身子好了许多，便没有不陪新娘子回门的道理。祝临风一一应了，只说从青州回来，还有待休息，待休养过来便陪着贺相思回门。

祝老太太笑嘻嘻的应了。用过饭后，也不拦着他们小两口，只放他们回去了。

无奈，回到梨院时，贺相思望着被搬空的小楼，喃喃道：“我的床呢？”

江草灵疾步而来，只说老太太命人将他们的东西都合到一院去了。贺相思垂首重重的叹了口气。江草灵道：“少夫人若是累了，可到少爷那歇息。”

贺相思很想说其实我睡草席也无事的。然，话未出口。便见祝临风派人来接她了，小厮说，少爷请夫人到房中歇息。

贺相思两手一摊，无奈道那便去吧。

东院中，祝临风与贺相思并肩躺在同一张床榻上。二人皆是睁眼无眠，这是祝临风识破她身份后，两人第一次同床。她睁着眼睛望

上头，祝临风背向着她：“赶了两天的路了，早些睡吧。”

两个人中也不知是谁先睡着的。祝临风做起了旧梦，他梦到自己在浮云峰上误食毒果，他也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