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东风飘兮神灵雨（二）（1/2）

想走不能走，强行留下如坐针毡这便是贺相思对着问钰的真实感受。贺逢君将诗题公布出来，坦言若有诗成者可陈诗于案上，届时由柳清兮，江楠，洵老等一众在诗词上算得上是里程碑的人物点评，优胜者可得今日之奖品。

贺相思是不会在作诗的，若是问钰不来她还能借此机会好好看个热闹。如今问钰杵在她对面了，她便无心瞧热闹了，只想溜之大吉。但祝临风此时却被贺逢君缠的死死的，一时半会也脱不开身，期间有人认出祝临风来，只推搡着他上去让他作诗。

祝临风推脱不去，只身站到书案前，一手方执笔，贺相思立即捂着肚子哎呦一声叫起来，声响同时鼻子眼睛眉毛扭成一团，表演的十分到位。江草灵走上前来，一把扶住她，关怀道：“夫人，你怎么了？”

“我肚子疼。”

那边祝临风搁笔在案，绕过书案来到贺相思跟前：“可是吃坏肚子了。”

说着便想给她把脉，贺相思摇头，两手紧紧抓住他的袖子，欺身上前，咬牙切齿道：“你带不带我走，不然我就在地上滚了。让你颜面尽失！”

祝临风怔了半响，贺逢君在他身后关怀道：“妹夫

，若是四妹身子不舒服，你便带她回去歇息吧。”

祝临风闻言就势借着这个台阶走下去了：“如此便失陪了。”

“无妨，四妹身子重要。”

二人言语交接一番，祝临风便扶着贺相思走了。这一路走，贺相思整张脸都埋在他胸口处，让他搀扶着自己离场，旁人见之，皆以为这位祝夫人真的十分难受。

柳清兮执盏饮清酒，望贺相思渐行渐远的背影，薄唇勾笑，丹凤眸早已看穿她的把戏。江楠转头问他：“那丫头此番作为是何意？”

“问钰来了，她避之不及。”

“有仇？”

“没仇。”

“那她为何遁？”

“大抵是脸皮太薄了吧。”

“她脸皮薄？”江楠不敢置信道：“你信吗？”

“自己说的话就算再不敢置信也要信。”柳清兮理所应当道。

琴箫响，流水潺，诗会继续。后有人提议当是这么写诗十分单调，今有美人在场，琴箫在侧，可奏歌起舞。歌者一起，众人双目直勾勾的望着柳清兮，舞字一起，众人纷纷侧目望坐在陈与非身侧的问钰。

柳清兮观左右，双手一摊，无奈道：“嗓子不舒服，不唱歌。”

“那柳公子为小女子抚琴可好？”

柳清兮闻言，抬眸望陈与非身旁那个戴帷帽的姑娘。她今日衣白，襟上以银线织竹纹，斑驳阳光下裙裾熠熠生辉，帷纱帽笼着隐隐约约给了众人一个剪影，如洛神隔水，看不真切，却觉美。

柳清兮感受着四周投来的目光，想着若是他不同意的话，众人失去观舞的机会，估计会一人一道眼刀杀死他。当下，他颔首道：“荣幸至极。”

他移自琴案处坐下，十指拂过琴弦问：“姑娘想让在下奏何曲？”

她徐步走出，伸手将帷摘下，长纱徐徐落，观者震惊道：“为何不是问钰姑娘？”

旁观者再道：“不对啊，跟这位姑娘一道来的，明明是问钰姑娘的侍女啊。”

新绿闻言微微屈膝道：“我家姑娘身子不适，是以特意请凉姑娘来为大家助兴。”

凉锦竹不大在乎旁人说什么，她横插桃木簪，如缎青丝披于肩后，头上不见金银步摇，干净素雅到了极致。她望着他，古有曲有误，周郎顾，今有女子舞，不知周郎可愿顾？

柳清兮别过头，错开了她的目光，指动琴颤，音响。凉锦竹问：“诸位可有带剑否？”

众人左右视之皆摇摇头。陈与非将随身佩剑拿出：“这有一把，不弃可拿去用。”

凉锦竹拿过剑时与他道了一句多谢。

凉锦竹系出将门，诗词歌赋是她不擅长的，舞蹈弄剑却是她的长项。一剑在手，她乘歌起舞，其剑势翩若游龙，宛若惊鸿，观者见之无不惊叹。见惯了水袖翩翩舞，如今红颜仗剑而舞也别有一番滋味。

若有人兮山之阿，

被薜荔兮带女萝。

既含睇兮又宜笑，

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

辛夷车兮结桂旗。

被石兰兮带杜衡，

折芳馨兮遗所思。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

路险难兮独后来。

……

柳清兮抚琴开口唱之，她把剑舞，竟是陈情也是坦露心迹。江楠一副早已知晓姑娘花颜为谁容，只笑着将这场热闹看到底。待得一曲毕，他停弦罢手，她收剑回鞘一舞已毕。满堂寂静，竟忘喝彩。

江楠带头先鼓起掌来，连声道了几个好字。凉锦竹站在原地，双目直直的望着柳清兮。当下掌声稀稀落落的响起来，而后连成一片如雷贯耳的掌声，凉锦竹疾步冲过去，一把拽过他的手道：

“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