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山中无日月（1/2）

她是在熬药的时候睡着的吧，就这样趴在小矮几上，以手为枕侧头安睡，满头长发铺落在背，他披衣走至门口，见她睡着了，忽觉心疼。

祝临风摘下肩上的披风披到她肩上。贺相思睡的十分浅，但有响动便惊醒过来了。她抬眸见他站在自己跟前，一瞬间还未反应过来。祝临风伸出一指，弹了弹她的额，温声道：“回去歇息吧。”

贺相思懵了好一会儿，惊叫起，你的药。当下便火急火燎的起来为他倒药茶。祝临风站在门下望着她，他想从今以后他要对这个人好，因为她对他很好……。

浓黑透红的药汁倒入白瓷碗中，她将之捧到他面前，期间轻轻吹了吹，方道：“好了，喝吧。”

祝临风拿过药碗放在小几上，贺相思哈欠连连的坐在小矮凳上等他将药喝完。屋外草虫声鸣，她拄颚望他，在这样的夜里，他们说了些话，但具体说了什么，却又都散着记不起来了。

但他们真的说了话。当下的贺相思还不知道，她与祝临风的红线便是在此刻纠缠成一股麻花绳的。先前二人的线是平行而过的，自此夜后，两线相交，姻缘纠葛。

翌日，贺相思携着小竹

篮漫步在山野间，山葡萄熟了，她摘了些放在篮子里，有些是酸的，有些是甜的。祝临风坐在不知名的老树下看蚂蚁搬家，待得南风起时，他抬头与贺相思说：“摘好了吗？起风了，快下雨了，我们要回家了。”

贺相思跳着去够山葡萄藤上一串山葡萄，她指够葡萄尾，未能将其摘下，葡萄晃了晃，她脖上青筋绽出，咬牙道：“哦哦哦，很快就好。”

言毕，她奋力一跃，裙裾漫舞，手拔葡萄落。如此她方回过头来与他道：“好了，回去吧。”

祝临风等她跑过来时，顺手接过她手上的篮子，打趣道：“你知道吗？你刚刚那一蹦一跳的样子像短腿的兔子在扒山藤。”

贺相思：“说的好像你的腿很长似的。”

祝临风挺直腰板，俯视她发顶，一本正经道：“与你而言，算不短的了。”

“……”

二人回到别院时，乌云已盖顶，天雷滚滚聚，东南风起，大雨倾盆。贺相思抱葡萄坐廊下边吃边赏雨，祝临风坐在小矮凳上为她剥葡萄。贺相思道：“此情此景若是江楠在，定让柳清兮抚琴，她会铺开素纸画一幅水墨丹青的。”

祝临风剥着葡萄

道：“你想听琴？”

“也不是，只是有感而发。我记得有一年，我与柳清兮等人游山时遇雨，一行人困于山亭中。那时柳清兮那厮便在亭抚琴，褚语笛以箫相和，南岐与江楠便行文作画以记之了，我记得那幅山雨行琴图，至今仍挂在柳清兮的书斋里。”

“哦。”祝临风将剥了皮的葡萄置于碗中，后又拿一粒葡萄来剥皮：“其实我也会弹琴。”

“你还是别弹了。”贺相思吃着葡萄道。

祝临风手中动作未停道：“这是为何？”

贺相思坐直身子，认真道：“你大抵不知那幅山雨行琴图上有个人枕在栏杆上睡得如猪般熟，那煞风景的猪正是不才，我也不知是何时染上的毛病，听琴箫古音，必瞌睡上头。如今这良辰美景的，你莫要拿张琴出来哄我睡觉了。”

“……”

山上暴雨不停，别院中蔷薇谢了一地。自那场暴雨后，山上连日阴雨绵绵，甚是潮湿。祝临风与贺相思分房而睡。这一日，祝临风醒的早，便做好了早点，这才进屋喊贺相思用饭。

彼时，贺相思端坐于铜镜前。此番江草灵没能跟着她上山，她找不到人帮她画眉，每日必坐

在镜前折腾许久。此番闻声回头，见祝临风踱步走进来，当下两手一摊无奈道：“无咎兄何故来此？可是来帮我画眉的？”

祝临风见她发未梳，眉未画，笑道：“我就说为何前几天你那两条眉毛如此丑陋，原是你自己画的。”

贺相思闻言，将螺子黛丢入匣中。拔裙站起，蹙眉道：“你前几日病的快一脚进黄泉了，我日日忙着照顾你，哪有功夫料理我这两条眉毛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祝临风凑拳于唇边，笑道：“我近来身子大好，不用你鞍前马后的伺候了，你倒是可以花些时辰给自己画两条好看的眉毛了。”

贺相思两手一摊，无奈道：“我不会咧，要不你召个妆师上来给我画一下。”

祝临风闻言便有些哭笑不得，当下推着她坐到镜前，伸手执过螺子黛：“画眉而已，何需妆师。”

言落他执黛躬身为她描眉，他离她近，近到一抬眼她便能看到他面上的细毛孔。近到她能嗅到他身上一段残药香，螺黛轻扫娥眉妆，她说：“祝临风，你为何忽然对我这么好了？”

“额，这便算对你好了？”

待得眉梢勾勒完成，贺相思一把推开他。

她是个不喜欢轻易得到什么的人，祝临风如今的行为让她想起她刚过门那个时候，那时他还不知道她是宋小五，他对她也很好。

但自打他知晓她是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