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除夕到长街忙（1/2）

腊月一过，除夕便到了。

这一日，京中各家各户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每年除夕，宫中必摆宫宴，朝廷重臣与命妇需进宫同庆新年。祝家是簪缨世家，每年除夕必进宫朝贺。

祝临风无管官衔在身，是以不必同往。他们二人用过团圆宴后，只到街上游玩去了。除夕夜，花灯如昼，人流如织。贺相思为舞龙灯的人喝彩，她是个贪玩的主，哪里热闹往哪里凑。

这边，祝临风一个回身，身旁空空不见贺相思。他抬首四顾，见各处人头涌涌，仕女提灯行，满街磷灯语。他看长街繁忙处，人头涌涌，独不见了他的那个人。

这边，贺相思停在一个猜诗谜的摊子边上。此处有热闹看，一锦衣华服，容貌迤逦的公子从摊子头一路猜到摊子尾。逢一开口，必解谜题。

诗谜摊的老板，连连将第一名应得的琉璃走马灯送与他，蔫着一张脸道：“这位公子啊，我这可是小买卖，经不起你这等大才啊。”

左右观者闻言，轰声笑起。

男子接过那盏琉璃走马灯，待转身时，却见贺相思站在自己身侧。他朝其微微颔首，贺相思垂首往旁边让了让。人语喧嚣处，有人声格外清冽，那人喊：

“宋钰！”

提着琉璃走马灯的男子，抬头应了声。而后与贺相思擦肩而过，径直朝那声源处而去了。贺相思离的近，听到那小姑娘嗔怪道：“让你赢个琉璃灯也要等这么久，我和楚河都差点把栗子吃完了。”

宋钰让楚河帮着提灯笼。而后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头，道：“吃这么多糖炒栗子，小心上火了，闹牙疼。届时，我必不心疼你。”

小姑娘说了什么，贺相思没听清。她将目光自那三人身上挪回来。见其他人二人成双，三人成堆，忽想起自己似弄丢了什么东西。

当下原路返回寻找。

火树银花一簇簇开，人潮沿着运河往下，只她逆流而上。她被那人潮冲的摇摇欲坠，几欲摔倒时，一人自她身侧走出，伸手攥上她的皓腕，她回头望去，见祝临风站在他身侧。

他牵着她立在这奔流不息的人潮中，如浩瀚江河里忽然凸起的一座浮岛，江潮湖水遇着他们，识相的绕开浮岛，自两边经过。

他问：“你到哪里去了。”

她说：“看热闹啊。那边有个人在猜诗谜……”

“这里有个人在找你。”他不容置喙道。贺相思盯着他的眼睛，想，这男人平日里会演一场

夫妻恩爱的戏码给外人看，他现在这种模样，估计是演上瘾了，忘记将戏服脱不下来了。

是以，她清了清嗓子，提醒道：“祝兄，我跟你讲啊，这是街上，不是家里，木有几个人知晓咱两是甚么关系了，是以你不用演了，该干嘛干嘛去吧。各找各自的乐子，如此安好。”

贺相思没心没肺惯了，有人说这种没心没肺的洒脱是极好的。可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会被她的没心没肺，整的伤心伤肺。

彼时，祝临风鼓着腮膀子问：“我对你何时真情，何时假意，你是石头人吗？你就没办法体悟吗？”

“你我之间，不一直都是假意吗？我还在等你什么时候给我写休书呢，毕竟，你也知道我的利用价值不多……你……”

“你别在说了。”他松开她的手，转身决绝而去。

贺相思站在原地，她想，刚刚祝临风那表情似乎有些伤心。感慨完毕后，她伸手拍拍自己的胸脯，心道，幸好，伤的是他的心，不是我的心，我不疼。

这一个除夕夜，长街华灯处，有人情许三生，有人黯然离散。有些人一个人过了很多个独自一人的除夕，他们再未遇到那个人时，并不懂何为孤寂，何

为冷清。

因为从前一直是一个人，所以孤独寂寞冷清这些名词是不曾知晓是何意思的。待有另一个人闯进生命后，方知孤寂。他不舍就这样离她而去，可还是强忍着不适，将泪珠捏在手里，决绝而去。

转身只是一个动作，孤寂却是永恒。

一个人只要尝过了甜，就吃不起苦了。一个人不是孤独寂寞的开始，恋上一个人之后，方是孤寂的开始。贺相思望着祝临风远去的身影，仰头望夜空中升起的烟火。

祝临风，你喜欢谁都可以，独独不能喜欢我。因为，我除了自己，谁都不喜欢。

她转身，与他背道而驰。

一个人是因为什么不想再得到任何东西和人呢？那一定是因为，她已恐惧失去时的撕心裂肺，是以为了不失去，她情愿一直失去。这便是，贺相思。

贺相思在街上逛了一圈，去寻柳清兮。

与城中处处张灯结彩相比，柳府宛若与世隔绝一般。他全府镐素，祭帆高挂。天涯正与院中其他仆人们一起搓元宵。见贺相思过来，如见救星。

当下只与她说，他家师傅已将自己困在书房中许久了。若贺姑娘再不来，怕是柳清兮就要这样烂死在书房中了。

贺相思知他心事，当下自顾自到酒窖里挖来两坛好酒。自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