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辞归故里见杜鹃（二）（1/2）

待春回大地，冰雪消融之际。祝临风一行人也该启程返淮州了。祝缗寿需回淮任职，祝临风也需回去继续逍遥过日了。

他们这一路回去，山川原野上的雪都融了，路边的杜鹃花也开了。贺相思弃车从马，闻着一路杜鹃花香，踏马而行，甚是潇洒。

祝临风坐在马车里，掀帘望她的身影。

若不是当年那桩旧事，他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江北一事，究竟是他欠了他，还是他欠了他的，事情太乱，说不清了。

他们从二月走到三月，方回到淮州。当是时，已是春了。冰雪初融，柳絮纷飞，三月雨飘。纤夫在浅岸边喊着号子拉纤，岸上长街人来又去，十分繁忙。

贺相思自岸边打马过，见柳清兮站在河边折新柳。江楠背着包袱站在码头上，见贺相思自她跟前打马走过，抬手高声喊了句喂。

街上其余人皆听了她喊话，纷纷转过头来望着她。

江楠见高呼一声，引来如此动静。当下讪讪的收回手，讪笑道：“她恼上你了，便顺便记恨上我了，看那架势，估摸着也是打算与我老死不相往来了。”

柳清兮没有理会她。

江楠再

次腆着脸道：“你究竟是如何得罪她的。”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来不及了。”柳清兮凝望着渐渐靠近的小舟。将一枝新柳递到她手上：“你该走了。”

江楠闻言，抱手与之道一句后会有期。若不是她泸州老家派人传信来，说是有要紧事与她商议，她是定不会这么早回去的。

柳清兮站在码头上看船工划桨慢慢飘远。江楠站在甲板上朝他挥动柳枝，柳清兮站在岸上看小舟行远，看舟与人渐行渐小，最后变成一个逗点没人人潮中。

待再也分不清那方天地中，谁是谁时，柳清兮方才打道回府。

贺相思记恨上他了，她可是个小心眼的主，这下……应该会失去她了吧。

如此也好，酒窖的酒再也不怕被人偷走了。

他觉得自己赚到了，又觉得自己亏了。得失之间，很能计算，硬要费脑，只得身心疲惫。

三月天里，梨院那上十株梨树都开了花。大团大团的白色拥簇在枝头上，输雪一段白，赢雪一段香。蝶蜂绕枝忙，贺相思自朱廊下走过，觉得自己是一不小心走入那画中去了。

她仰头望梨树：

“祝临风，你的院子可真漂亮啊。”

“喜欢吗？”

“我不喜欢梨花。”贺相思诚实道。她不喜欢梨花，是因为她背上烙有一个证明她偷盗的梨花烙，那是个耻辱的证明。

“但这并不妨碍我欣赏它的美丽。”

她如是笑道。

祝临风闻言，故作轻松道：“你不觉得它碍眼便好，这样我就不必将其悉数砍去了，要知道，我是最喜欢梨花的。”

“我没有特别喜欢的花”

贺相思本想说一句，只要开的好看的，我都喜欢。可此话一出口，忽觉不大庄严。是以，便不说了。自顾自的寻了个，倦了累了的由头便借机溜走了。

祝临风不拦她，任由她去。

彼时，刺史府中。余修白正为韩氏做针灸，每年季节交替之递，或是刮风下雨天寒时节，韩氏的断腿便会疼的发麻。有时候疼的整宿整宿都睡不着，也吃不下任何东西。

需得由余修白行针灸之术方有所缓解。

余修白在施针时，唤了朴飞火一道来观望。他便于这治病的过程中，给他授课。

朴飞火观余修白行医时，极其认真。手拿纸笔，将要点誊写在册，晚间在

一一整理成文，他识字不多，有时候余修白还要充当一个教书先生，为他授业解惑。

待得其要点都说完时，韩氏与余修白闲话家常。这话着话着便说起新君继位，贵妃殉葬一事。末了，她嘱咐余修白：“你常出入祝家，记得切勿在老太太跟前提起此事啊，老人家年纪大了，若闻此噩耗，估计受不住。”

“我知道的，娘放心。”

朴飞火站在一旁，偷偷的觑了一眼韩氏，开始若有所思。

韩氏是个善良的女人，也是个多磨难的女人。幼时被人卖入玉梨坊，当了个戏子。后经祝缗寿怜爱，出了那歌舞坊间之地，怎奈大房容不下她，硬生生害她残了双腿，然，纵经如此多波折磨难，她仍不悲，不怒，不怨，那气度可谓是十分好了的了。

余修白由她抚养长大，学会的第一件事便是善良和宽容。

三月，是踏春好时节，也是礼佛的好时候。祝府老太太虽年过六甲，可耳未聋，眼未花。最爱邀府中的姑娘媳妇们一道游园踏青，吟诗作对。

淮州多世族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是以纵使是豪门显贵之家，仍不准女子多读书。唯祝老太太与众不

同，她请了先生到家中教府里的姑娘读书，年节时，还会亲自出考题来考验她们。

她将女子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