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一声姐姐一生姐姐（二）（1/2）

因这日是朴飞火的生日，贺相思便领着他在沧州城中上上下下的玩一圈。他说，这是十五年来过的最快乐的一个生辰。

贺相思将一面凶面獠牙的面具戴到自己脸上：“那明年我也帮你过生辰啊。”

朴飞火笑着说，好。

她将面具摘下，转身为他挑一个，二人方去。

待得黄昏时分，雨停人散。贺相思径直打道回府了。晚饭后，贺逢欢送来消息说，祝临风的判决书下来了，不死被罚流放。

贺相思拿着信封，怔了好久。江草灵说她对祝临风事事不上心，那是因为她们上心的方式不一样。她一直在搜罗江北一案的事，那原是十年前的一桩旧案了。

听闻当年，江楠女扮男装入考场，夺得状元之衔，亦是想为自己的兄长**的。无奈**不得，反到落一个辞官归乡的下场。如今旧事再提，她们不是朝中人，所知不多。

只知十年前先太子欲勾结外敌，逼宫造反。此事被当时任兵部侍郎的祝临风发觉，上告于帝。帝怒，废太子之位。但因先太子平日里广结善缘，府中门客过千人。

其中不乏江湖高手，那行人侠肝义气起，欲逼宫救太子。其中领头者便是江北。后先帝迫于江湖压力，只得将先太子

释放，以巩固朝政。

谁料，三月后，西北戎狄来犯。祝临风提议由先太子领兵平乱，以固国威。帝允，先太子亲自领兵迎敌，期间将府中武功高强者的门客悉数带到战场上。

那些人本想投明主，奔个好前程，是以于战场上冲锋陷阵，好不英勇。先太子为主帅，江北为先锋，所到之处，皆令敌人闻风丧胆。昔年时，兵部侍郎祝临风为押运粮草的参将。

最后一次大战时，祝临风断了前线三月粮草。至此，使先太子与其门徒悉数死于战场上。待得前线战败的消息传来时，祝临风方出兵来个后来居上，将西戎军一举歼灭。

听闻，当年祝临风到战场时，泸州**长子，江北正撑着最后一口气立在尸山血海前等他，那是个怎样的人呢？听闻其人博古通今，知晓天文地理，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与祝临风有同门之谊，他是他的师兄。祝临风来时，他一条胳膊被人砍了下来，长刀砍入肉里，嵌在肩胛骨中，刀柄撑地，将他半残的身子支了起来。

祝临风来时，他眯着眼说了句：“我饿了四天三夜了……”

祝临风将他的眼，抹合起来：“但愿你可以瞑目。”

一话落，江北的身子往后倒去。砰一声

，砸入血海中。何为尸山血海，何为血流成河，祝临风站在荒野中，听着潺潺血流声，方懂书中所写，并非夸张。

贺相思知晓这段过往时，她终于知道江楠为何如此恨祝临风了。因为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祝临风是害死江北的凶手之一。而江楠很拥护自己这个哥哥。

贺相思将自淮州送来的信看了好几遍，方抬头望贺逢欢：“二哥，你觉得祝临风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贺逢欢坐在她对面自顾自的吃茶：“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贺逢欢：“你不想相信他是个坏人吧。”

“我分不清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就连我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我都不知道。”

贺逢欢倾茶入盏：“若想分辨身边之人是好坏，其实很简单，待你善者，便是好。相反，伤你害你者便是坏了。世间并无绝对的好人，也无绝对的坏人，人生七面，善恶难辨。”

“其实好坏与否都没有关系，毕竟，只有小孩子才会好坏，大人只重利弊。”

贺相思闻言，徐徐低头下来。黄茶水汤印出她若有所思的模样来。她很少有这么沉着思考的模样，贺逢欢执盏饮茶，等她思考出答案。

“我觉得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的……如此一说，人间好像十分残忍。”

贺逢欢闻言，灿然一笑。搁落手中盏，起身走至她跟前，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那是因为我家相思一直都还是个小孩子啊。”

“我不是小孩很多年了。”

“是吗？不像啊，你至始至终都是个孩子嘛，不然怎么能每天都能这么没心没肺的快乐着？”

贺相思没有答话。他说茶凉了，为你换一杯吧。

贺相思道：“不了，我不爱喝茶。”

“那你要喝什么？”

“白水吧。无色无味无杂陈，便是好滋味。”

“好感悟。”

贺相思微微一笑，浑然不在意。贺逢欢为她倒杯水：“你很关心他？”

“也不是啦，只是不想他出事。”

贺逢欢闻言，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后说了句自己还需回账房处理杂事，便走了。独留她一人在院中赏月，贺相思仰头望天，深深的吸了口气，后又深深的叹了口气，原来想念是这样的味道。

心微微紧着，将他的名字在心里念一遍，却见不到他的人，也听不到他说话，只能靠着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