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二）（1/2）

贺相思不知药罗葛月为什么要打她。

药罗葛月却知道自己为何会哭。

她疾步冲到外头，对江咽泣。她药罗葛月，打小眼高于顶，随着年岁的增长，来家中求亲之人不计其数。虽然那些人中有一大半是因她家族的势力而来的，也有一半是因为她能继任为纥丹王位的目的而来的。

她从未钟情过谁，此番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竟弄错了性别。何其讽刺，何其可笑。

她掩面蹲伏在地哭泣。

贺相思啪嗒着一双鞋，拖着三千青丝来此寻她。寒夜冷光下，她只着了中衣长袍，外披一件长衣，就这样来寻她了。她站在她身后看她哭，久久之后，方道：“我是女子，成了你憎恨我的理由，想杀我的理由啊？”

药罗葛月蓦地站起来，以刀相对：“我不想见到你，滚！”

贺相思挠挠头，自顾自的坐到地上。南国无雪，她席地坐于草地上，望江水滚滚东流逝：“你如此恼怒，莫非你喜欢我。”

“我喜欢的是身为男儿的你！”药罗葛月坦诚道。她们纥丹女子，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喜欢了，心动了，便不瞒着。贺相思闻言，颇为赞善的点点头：“足以证明你很有眼光。”

“别在这里耍嘴皮子了！”药罗葛月：“有时候

真讨厌你这种态度，和你那张破嘴。好似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重要一样。”

“我是不敢再将别的人，别的事，看的太重要了。”贺相思忽如其来的深沉，让药罗葛月心软了。她徐徐放下刀子，缓步走到贺相思身旁，并肩坐下。

贺相思自身后拎出两坛酒来，一坛给她，一坛给自己。药罗葛月知道贺相思酒量很好，比她这个在酒罐子里泡大的人都好。她们之前去喝花酒，贺相思将一群人都灌倒了，独她自己还坐在桌边自斟自饮。

药罗葛月曾在醉眼朦胧中望一眼那样的贺相思。那个时候的贺相思，不胡搅蛮缠，也不会说些逗人笑的话，她静静的坐在那里，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喝到最后，她都醉昏过去了，贺相思仍是清醒着的。

当下，药罗葛月拔开酒塞，陪她一起喝，她一边喝一边问：“贺相思，你为何总是笑？”

贺相思闻言，一口烈酒吞喉落，冷酒下肚，浮生佐酒，喝酒人徐徐开口。她说：“从前欺负我的人太多了，那个时候，越是哭欺负自己的人就笑的越开心，后来为了不顺他们的意，每次挨打时，都不哭了，只是笑，然后慢慢的便只会笑，不会哭了。”

药罗葛月道：“你这样会被打的更

惨的，我小时候打人遇到那种你越打，他便笑的越开心的那种人，通常是下死手的，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不知道适当的装一下孙子呢，这样就不会被打的厉害了。”

“我怎么不装。我装了啊。”贺相思抬手灌酒，絮絮道：“我装了，哭着喊着求饶，求不要打我，可该挨的打还是没落下。求饶得到的也是胖揍，我后来便不求了，左右能反抗，还是要反抗一下的嘛。”

药罗葛月望着她，没有说话。从小到大，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欺负她的份。是以她无法对贺相思的痛苦感同身受，她只是闷声道：“你应该抡拳头打回去的，咬也要将她们的耳朵咬下来。”

贺相思叹口气，背过身，掀起衣服来让她看自己的脊背。她的身子上半截是如羊脂玉般光滑美好的，若将视线顺着往下，便看到脊背处凹下去了一截，药罗葛月不经伸手去碰了碰，那里的骨头凹进去了……

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伤是旧伤了，现在不会疼了。她咬着拳道：“这是……打出来的？”

“嗯。”

贺相思放下衣服，转过身来面江而坐。药罗葛月怒不可遏道：“你告诉我是谁干的，我立马冲去将她的脑袋割下来！”

“我忘了。”贺相思轻飘飘的说

出这三个字，而后又灌自己一口酒。药罗葛月哽咽道：“你又骗我，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忘记伤你者是谁？”

“可能……是因为太多了吧。负伤太多次了，承痛太多了，便忘记了施痛者是谁。”

“你这么多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贺相思垂首：“不说了。”

往事太重，无法继续。药罗葛月也开始跟她说，她自己的事。她是纥丹的公主，王位继承人。为了父兄才到这中原来，只为找一本书。

贺相思说：“你那不是找，是抢。抢是不对的。”

药罗葛月不敢再说。

贺相思累了，直接躺在草地上。寒风嗖嗖的灌来，药罗葛月解了自己的外衣盖在她身上。她忽然心疼她了，贺相思闭上眼，有泪从眼角处坠落，药罗葛月说：“不如，我带你回纥丹吧。有我在的地方，便没人敢在欺负你了。”

贺相思摇摇头：“汝乡非我乡。不能留。”

“你们汉人，就是麻烦。”药罗葛月嘟囔一句，继续喝酒了。

贺相思抬头望星空，药罗葛月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