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反弹琵琶细细语（二）（1/2）

长刀破白芒，一语封刀寒。

苍茫夜色下，着绿衫戴破斗笠的少年在追一赤衣女子，茫茫夜色下，一红一绿两道身影如鬼如魅的在旷野上掠过。女子身形飘忽，掠茫茫白草过，待将二人距离拉开后，她蓦地立在原地，落脚急促，踢飞一串细沙石。

朱颜红衣似火，伸手引弓。背直腰挺，肩平式满弓成——放！

嗖一声，冷箭携石裂山崩之势朝封刀掠去。

长刀出鞘，避开箭羽欲在追时。面前却再无朱颜的身影了，封刀立在原地。眼睛掩在斗笠下的阴影里，让人看不出神色，林中忽有叶笛声响。

那是很简单的乐器，摘叶为笛，凑于唇边，吹两三句不成调的音来。封刀收刀入鞘，回身见白羽徐步自林间步出，他一条胳膊***的垂下来，肩峡骨处有血渗出来，湿了春衫。

另一只手摘叶为笛轻轻吹。封刀见之，蹙眉道：“你，受伤了。”

白羽：“嗯。”

“宋钰伤的？”

“嗯。”

“你打伤他了没？”

白羽摇摇头，末了，加一句：“他很厉害，我打不过。”

“总有一日，你能打败他的。”

白羽望着他，不知为何他会有如此自信。他与封刀同龄，二人与其

他伙伴一道入住地宫，一道在里头习武。今次，他们奉命出山，只为护得主人平安到南州。他们的主人是——祝临风。

封刀沉吟道：“无他，只不过是，我们都还年轻，是以总有机会的。”

听他如此说，白羽不说话了。

他说一句走了。

苍茫旷野中，独留白羽立在原地，风来了，刮来了些许草絮，他将叶笛随手抛落在地，拖一身伤痛独自往住处走去了。为何是住处而不是家呢？

他也解释不清楚，总觉得那样一个地方是算不得家的。身份来历背景都是临时添上去的。家里有个老爷爷，对外说是自己的亲爷爷，可内里却是负责教他武功的人。

他教他，却不让他喊他师傅，他也不想喊，其实是因为他爱上了用爷爷来称呼他了。

封刀来到祝临风家中，将今夜之事细细禀明。宋钰不日就要到药引回京都了，祝临风沉默的望着一盏烛台，烛心跳跃，烛火晃了晃。他说：“知道了，你下去吧。”

封刀领命而去。

祝临风一个人坐在窗前，待了很久很久。白日里，他大哥托人自京都送信来与他，信中只寥寥二字，帝危。

新帝杨功即位后便中风偏瘫了。鼻子眼睛嘴巴歪成一团，

口水成线自嘴角处掉下来，别说颁布政令了，就是吃饭喝药这类事都办的艰难。

没有人知道新帝究竟是因何偏瘫的。宫中传出来的消息是，帝纵情于酒色，如此方中风偏瘫。然，这种说法并未能令朝野上下信服。

只因诺大的新宋无人不知，新帝未被封为太子时，便醉心道士，日日与得道高人研商飞仙之大业，先前他还在府中造了炼丹房，日日将自己锁在丹房中，想就此炼出长生不老药来。

后来因楚河相助，立了军功，是以才封为了太子。封做太子后，先帝将他那炼丹房以及一堆道书仙本都悉数拢走了，取而代之的便是一堆于江山社稷有益的孔孟之章了。

太子不能炼丹了，但他也不是研读孔孟之章的料。是以日日在府中赏花，喂鱼度日。

他未为太子时便不怎么近女色，当了太子后，得先帝赐婚得一太子妃。乃宋知文的嫡女，宋仙颦，人如其名是个貌美若仙的女子，乃新宋第一美人。

怎奈太子将其娶回家中，他也只是将她娶回家中，好端端的放着，夜间说是为了保护他的内丹便自己宿到书房去了。此事传了出去，先帝恼火，一脚将其踹回宋仙颦身边。

翌日，太子府中便有消息传

出来。说太子殿下抱着一团锦被，缩在床脚处，哭成一团。说是他失了童子身，不能再得道成仙了，只能继续在这混沌红尘中消沉。

为此先帝气的差点七窍生烟。

后来先帝崩了，太子成了皇帝。后宫佳丽很少，因着他说为了替父守孝，是以三年不选秀。

不选秀是真，守孝大抵也是真，只是有自宫里头传出消息来说，新帝又偷偷迎了些道士进宫来。日日与其一道打坐，商讨成仙之道。听说从前被新帝浇熄的炼丹炉，如今又悄悄燃起了。

然，未过多久。京都内也传来帝沉迷酒色，中风偏瘫一事。无论他是皇帝，还是太子时，政令都全出自楚河之手。如今帝瘫在位，楚河便俨然成了二帝，一切政令帝命均出自楚河之手。

当今皇帝，成了楚河傀儡。帝都阴云，难说其厚。

祝临风将诸事细想一番，沉思间，不知时间已过。待东方天明破晓时，公鸡打鸣，母鸡出窝，南州回暖，涌起了烟火气。

贺相思如僵尸般躺在床上，她这躺棺材的姿势躺久了，也不觉得累了，只呼呼大睡。睡得极其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