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我来，带你回家（三）（1/2）

药罗葛月眨巴眨巴眼，最后她一手推开柳清兮。搭眼过去，见其衣衫不整的模样，她不敢再看他。只垂着头径自往外走去了。

柳清兮扬起头，深深的吸了口气。

待他将自己收拾一番，妥当步出时，药罗葛月正坐在茶案前发呆。他径直走过去，烹水煮茶。药罗葛月看其一应行云流水的动作，甚觉熟悉，她觉得她似在哪里见过这一应动作。

柳清兮分茶过盏道：“公主殿下要喝什么茶？”

“白水就好，我不爱喝茶。”

他分茶的手一顿，纵使失去了记忆，有些习惯她还是保留了下来。那么，关于自己的记忆呢？她能遗忘多久，柳清兮不知道，她若是将从前的一切都记起，还会一如既往的恨自己吗？

药罗葛月趴在桌子前，双目直直的盯着他：“我跟贺相思是不是很像？”

“额……怎么忽然这么问。”

“你希望我是她吗？”

他听着她问，心口处有道声音在叫嚣着说，你就是她！你就是她！然，他是柳清兮，最擅长掩饰内心真实想法，当即垂首分茶：“我能叫你小月吗？听说你的父王，母后都是这样叫你的。”

“嗯，可以啊。”

药罗葛月拉过桌上摆着的羊奶糕开始小口小口的吃。柳清兮将原先的话题错开，摆明了不想再继续纠结之前的问题，药罗葛月知晓了，便不再问了。

她只是有点遗憾，遗憾未能将生命中那段缺失的空白填充完整。其实总有些流言蜚语落到她耳中，她知道自己也许真的不是父王母后的亲生女儿。

可又觉得不像，若不是亲生女儿她的父王和母后怎会如此宠溺她？有时候，她也糊涂了。如今来找柳清兮，她只是想找一个切实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身份而已，不管是药罗葛月，还是贺相思，她都需要一个证据来证明自己到底是谁。

只是柳清兮似乎不愿意说了。

她在这边待了一小会，吃了些羊奶糕，便走了。

柳清兮独立门前，望其渐行渐远，有些事不是不愿说与你听，而是怕你知道真相后，又再次离我而去。

柳清兮对贺相思的感情很复杂，说爱太过，说喜太少。他夹在喜与爱中摇摆不定，他肩上背负着一个姑娘的一份情。纵使那个姑娘已经死去十年了，可他也曾对凉锦竹动过心的。

只是为何动心？他在贺相思走了很久很久以后才想明白，原来是凉锦竹身

上有些贺相思的影子。他之前执着于报仇，千般推演，万般计算，独独算漏了贺相思。

到最后对上凉锦竹的棺椁，贺相思萧然离去的背影，他才明白原来心里至始至终住着的那个人都是贺相思。他当时未觉，然后默默的去喜欢另一个身上有她影子的人。

柳清兮的情感很薄很弱，他不敢让自己真的爱上谁，不敢让自己的心里真的住着谁。可贺相思却是悄无声息的落进他心口那个位子上的。

世上有那么一些人，自打一开始便知自己中意谁。世上也有这么一些人，定要等到失去后，才知自己心里有谁。有时候不是不爱，而是发现的太晚。

他一直在追逐她的影子，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追逐那么一道影子。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他才明白一个道理，原来你今生所能喜欢的所有人，都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的影子。

凉锦竹已死了将近十年了，他与贺相思之间也失散了四五年，如今再度重逢，他要告诉她，我身上背着杀害的生父，陷害你生母，逼你嫁人的罪名吗？若是如此，不如不说的好，让一切重新来过。

让一切都回到没有祝临风那个时候，他相信，

那一定是最好的时候。

药罗葛月逃一般的走了，她对柳清兮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似曾相识，又似从未见过。她心里的第一感觉是，勿离他太近，直觉告诉她，这是个很危险的人，是以她逃了。

彼时，就在月亮山上有一商队翻过山岭，驼铃在风中铛铛作响。落了雪的草原更静更苍凉了。祝临风戴着帷帽立在茫茫风雪中，封刀等人在背风处扎帐篷。

他坐在矮木墩上，数月前他收到了暗侍的来信，他们已查明了贺相思的下落。她还活着，只是被人移花接木的接进纥丹的王宫里，当了公主。

听闻待到开春后，纥丹的王就要将他的贺相思许配给一个叫松赞纳可的小伙子了。他右手轻轻的抚着左手上的玉扳指，温声问了句，还有多久能到纥丹。

领路人伸手遥遥指着面前那茫茫雪原：“最快也需要半月才能赶到。”

祝临风道一句，哦。

封刀将热汤捧来，祝临风捧着小口小口喝下去。满月清辉落在他满身霜尘的肩上。他将一碗汤喝尽，而后幽幽望着天上那轮满月，心道：贺相思，我来了。我来，接你回家了。

银辉洒下，雪原成霜。他不远千里

跋涉而来，一路走，一路想起从前的贺相思来，从前她一个人走很长的路去南州找他，她也走过很长的路来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