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归程之左司南（1/2）

祝临风向纥丹王递了文书，他要带贺相思出关回城了。纥丹王不敢拦，只让他们去了。离城那天，松赞纳可来送她，她在送别的人群中找了一圈不见柳清兮。

松赞纳可暗地里跟她说，中原局势复杂，各种势力盘根错节，若是她以后有难可回纥丹。纥丹永远是她的依靠。贺相思笑着说，好。

她还未记得从前贺相思的事，只记得药罗葛月时的快乐，是以在她内心深处，她仍觉得自己是药罗葛月。而贺相思三个字离她，也如上辈子那般遥远了。

他们回去时，城中的百姓都来看了。众人将这场热闹围观完后，便转身回到茶楼酒肆里将八卦说上好几遍了。卖酒的店主一边卖酒，一边听八卦，柳清兮今晨一早也结清了房钱，只身离去了。

与他同去的还有一个被柳清兮扫下来的公子。他昨夜扰了他弹琴，他喊他滚。公子自报姓名为左司南。店主听着觉得像是作死男，人如其名，他也一直在作死，店主觉得那也是个有趣人，本想留着多住几日，可他只说家中有事匆匆走了，目的地也是中原，与柳清兮倒是顺路了。

一座城，有人来有人走，活动起来便不似一座

死城了，世间一切静止都是不能带来生命的，唯有流动方有生命迹象。

贺相思跟着祝临风走入鹤州城时，见到了一个人。他是城中守将凉锦睿。听说凉锦竹便是他的妹妹。

凉将军戍守边城，皮肤被日头晒成红褐色。是个豪爽以及硬气的男子。他大抵听说过她失忆的事，是以再见时，很是激动的摊开五个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宛若见到一个瞎子般，激动道：“嘿，我这是第一次见到失忆的人，你说说这是几个手指头。”

贺相思一巴掌拍掉那只在自己跟前晃的手：“我是失忆，不是智障。”

“这不是一码事吗？”

“一码你丫的！”

“……”

他们住回很多年前曾经住过那间小屋，凉锦睿指着门口一块青石板告诉她，当年她就是从那里开始跪上万佛寺，为祝临风求来一次命的。

贺相思听着，如听前世过往。心中一遍遍有疑问涌上心头来——这真是我做的吗？

——我怎么不记得了？

——好像跟我没关系啊。

——没印象，没关系，不记得了……

凉锦睿将往事讲了好几次给她听，每次说完都会一脸期待的望着

她。然后问一句，你还记得吗？

贺相思诚实的摇摇头：“不，记，得，了。”

“你给她讲讲你妹妹锦竹的事吧，还有她是如何认识柳清兮的，两个人又是如何发生一段过往的。”祝临风倚在门口望他们。

凉锦睿那张黑沉黑沉的俊脸瞬间冷黑如锅底，贺相思直勾勾的望着他：“对啊，你说说柳清兮的事与你妹妹的事我听吧。”

凉锦睿闷声道：“如果没有你，我妹妹这辈子都不会认识柳清兮。若是如此，她定还能活着。”

在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问了些不该问的问题。她伸手颤颤的指着自己，喃喃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妹妹的死，是我间接造成的？”

“可以这么说吧。”

“可否具体。”

“算了。”

凉锦睿不打算再说了，推脱说府衙有事，转过身往外走了。贺相思站在原地愣愣的望着他走远。她忽然觉得凉锦睿似乎是在怪自己，她搞不懂他，转头问祝临风：“他说算了，是什么意思啊？”

祝临风仰头望天高云脚低：“算了，就是算了。”

你不小心伤害一个人，很多很多年以后，彼此街头再见，你不

可能得到他一句原谅或者是没关系，但他会跟你说一句算了。不是原谅你，而是算了。

祝临风披着一头白发转身步入小院。贺相思撅着嘴想，算了……算什么啊。

我都不记得了。

她吧唧吧唧嘴，兀自转身也跟着祝临风进屋了。

当夜，凉锦睿来此找祝临风喝茶。祝临风近年来身子弱了许多，越发碰不得酒了。当下，夏夜凉风习习，凉锦睿拉着祝临风坐在院子里，就着几碟小菜一盏接一盏的喝茶。

喝到最后，祝临风都看不过去了，打发人去为其买了两坛酒回来。于是小矮桌上变成了祝临风喝茶，凉锦睿喝酒。他一路喝，一路与祝临风聊家国大事。

宋知文的皇位虽然是抢来的，虽然他那人做过许多不厚道的事，但不得不说他真是一个好皇帝。新宋落他手中得到了几十年间难求的太平，如今戎狄不敢再犯，边境安宁，民众休养生息，是好事。

可是宋知文在朝内铲除异己，手段极其狠辣，他父亲也被连累着削弱了兵权。他觉得这削权之风早晚刮到自己头上。凉锦睿将这些事一股脑的说给祝临风听。

祝临风只是听着。

等到他将

家国大事说的差不多时，凉锦睿趴桌上抽泣着。他说，他想他妹妹了，他想凉锦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