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砍不断相思忘不了旧人（1/2）

贺相思说不过祝临风，他未急流勇退之前是朝中风云人物，曾舌战群雄，逼退十万大军。

她笨口拙舌比不上他的能言善道。

说到最后，她恼怒的掀翻茶案，一手掀起一角衣袍来，铿锵有力道：“我跟你讲！这门亲事，你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不要想着用什么皇命难为来压我。也不要说什么你是逼不得已才娶了她的，总之老子现在就告诉你一件事，你已经有宋淑绾了，老子就跟你再无可能了！”

祝临风望着她决绝的模样：“我也告诉你，这门亲事，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因为皇命真的难为啊。”

贺相思怒了，她哭过吵过，祝临风仍旧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她一脚踹翻小炉，气的蹦起来道：“好！你娶！届时我就一脑门撞死在你跟前，你就抱着我的尸体拜堂成亲吧！”

她说的决绝，也说的痛苦。这两个人不是因为不爱才不在一起的，而是因他们中间横着一个宋淑绾，就是因为有宋淑绾，贺相思便是打死都不肯跟祝临风扯上半毛钱关系了。

局外人听之，只觉贺相思小题大做。

当今世道上，男子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偏她半点容人的心胸都没

有，梗着一身骨气不愿成为他的其中之一。

这一场架吵得很凶，贺相思跑到外头，抡了把柴刀进来，一鼓作气的砍掉了梨院许多花木。

祝临风欲拦，贺相思挥刀过去。

祝临风身子偏了偏，柴刀砍入廊柱上。他怔了怔，侍卫们倒吸一口凉气，刚刚若不是他家公子闪的快，那柴刀就正正砍中他们家公子的脖子了。

祝临风怔怔的望着贺相思，他知道她是喜欢自己的。他知道她心里是有自己的，他以为她只是一时气不过，不会真的如此决绝，到今日刀横于前时，他却觉得她低估了贺相思的决绝。

贺相思双目猩红道：“我知道你有许多身不由己，也不知道你与宋淑绾的亲事并非是你的情愿，但是既已有她，便不该负她。我迟到了三年，是我们有缘无分，认命就好，没必要再多做纠缠。”

“你只是没有恢复记忆，如若你恢复记忆的话，你怎会将我推给另一个女人？”祝临风颤颤道。

贺相思道：“别说我没恢复记忆，纵使我往后恢复记忆了，我也会像今日一样反对你的无理取闹。我说过，我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跟我在一起便只能一生一世的跟我在一起

，若是不能，各自放手各自好过，你想三妻四妾，我是不答应的。”

“我只会容许自己成为你今生唯一的女人，但我不会容许自己成为你今生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我不允许，我也不同意。”

贺相思一席话，将在场诸多听众雷的外焦里嫩。有人心道，贺家四女贺相思真的是个疯魔人物，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有人窃窃私语道：“我们家公子都娶她做正妻了，她竟还不知足，一点容人的肚量都没有。”

“果然是妖女，我看世上也没人敢娶她了，哪个大户人家的郎君没有几个侍妾的。”

白羽不声不响的站在人群外围观这场热闹，他看到了贺相思含着热泪放手的模样。他听到许多人说她是个疯子的话语。

也有人说她是妒妇，说她肚量小。

他袖着手看着，听着。

他看到贺相思放手离去，他看到她高高的昂起头来，贺相思有十分爱意，她用三分来爱别人，剩下的都拿来爱自己。

是以当下，她才能为巩固自己的骄傲与尊严，挥刀砍向祝临风，说一句我不愿意。

当世有很多女子憋着一肚子委屈求生，她们生下来便被教养训导成一个贤

妻良母。她们将公婆丈夫奉为天，奉为神，她们习惯自己一个人吞下所有辛酸去讨好一个人，或者是一家子人。

但贺相思是不愿意的，她将自己爱的如珠如宝，她舍不得委屈了自己，是以她不讨好任何人。

在很多年以后，白羽回想贺相思的一生。那时候他才明白，当贺相思挥刀砍向祝临风时，其实砍的不只是祝临风，而是整个礼教。

理学教化之下的女子都是要缠足的，贺相思跳出教化踩着一双天足四处晃荡。是以慢慢的尘世便用缠足女子的裹脚布将她的四肢绑起来，欲将她拖入其中。

而她只挥刀砍去，那一刀砍在柱子上，砍在祝临风身边，也砍在这森然礼教之上。

以至于在很多年后，白羽明白了。贺相思这一生的凄苦就是她那句我不愿意。她如一头羸弱的小兽，一遍遍的撞着世俗红墙，最后撞到身碎骨散，血流满地，撞到最后落得满身骂名。

他用一生去明白贺相思短暂的一瞬，而后盖着茶盏幽幽道：“姑娘家家的，还是不要那么倔强的好，比起逆流而上，随波逐流更好些，因为逆流会遍体鳞伤，随流则是不会的。”

光阴太长，肉体凡胎的凡夫

俗子们都不能先去知晓未来。当下白羽看着贺相思气势汹汹的走过石桥，往月亮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