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华灯初上，众生颠簸（1/2）

第一次有人跟宋淑绾说，贺相思长得像已故的宋淑娴时，宋淑绾只当是天下之大，人有相似。第二次有人跟她说，贺相思就是宋淑娴的女儿时，她只将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嫉恨怨愤如毒蛇的信子将她包围。

第三次，当刘夫人千里迢迢自京都赶来淮州时，她看到她望着贺相思的眼神，那是如见宋淑娴的神态。

当下，她坐在圆凳前望着面前的刘夫人。她看她优雅的煮水烹茶，见她的安详，方想起自己的落魄。半响，她喃喃道：“嬷嬷此番来淮州，看我是假，认人是真吧？”

刘夫人手一顿，半响后笑道：“殿下说笑了。”

“你不是为了帮我，你只是在贺相思的身份。也许你还想着帮着皇兄去挽回他的儿子，但你从未想过要帮我扭回困局。”

“殿下，你想多了。”

“如若真的只是我想多了，那么我就不会如此平静了。刘嬷嬷，你知道吗？幼时我生母早逝，偌大的宋府只能一人与我温暖，我视你为亲母，我依赖你，信任你，可扪心自问，你可有将我当成你的女儿？”

炉上壶咕噜噜的冒着泡，一沫灭一沫又起。刘嬷嬷转头望着面前的宋淑

绾，她双目沉沉，如冰如水，毫无温度。

“殿下……”

宋淑绾微微颔首，眼底浮起一圈泪来：“是我高估了我自己在你心目中的地位。”

刘夫人怔怔的望着她。

宋淑绾没在说话，她抬步往外走去了。

刘夫人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忽然想起很多年以前那个躲在后厨偷糕点的小姑娘。她小心翼翼的长大了，可她的眼底却还留着当年的凄徨。

刘夫人默默低下头，小声道：“孩子，你嫁错人了。”

七月的夏夜十分闷热，宋淑绾走在回廊处，她却觉得这个天是冷的。暑气化成冰气，刺破皮肤凉至心扉。

她如影子般活在祝家深处，无人注意，无人招惹，祝临风锦衣玉食的将她养着，他只是将她养着，如养闲人一般，丝毫不费力气。

总有人说贺相思是好人，是以好人的痛处都有人怜，而她硬是将自己横亘在祝贺二人之间，便成了一个坏人。好人的痛，众人自然心疼，坏人的疼却不是疼，那叫报应……

她转头望廊外明月——她这一生从未真正做过一件坏事，她不应该得到这样的报应。一直以来她都是受罪之人，从未作恶，却

担上报应二字。

委实不该。

她无力滑坐在地，身后侍女急急忙忙奔过来相扶，她泪眼婆娑道：“我不是坏人，我不该承此报应。天既生我，为何不让一人怜我。苍天你无眼，你无眼！”

当夜南窗印烛，屋内一人独坐于书案前。祝临风一卷一卷的翻着书，忽听后头传来一声落地声。他估摸着又是贺相思翻窗进来，是以含笑不语。

贺相思从前淘气，有时候来找他，从不肯走正门，只趁人不注意从后窗翻进来，用她的话来说这才是翻墙偷香。

过不其然，身后飘来一阵熟悉的熏香。是她常用的味道，祝临风握卷而笑：“今夜我可没准备好你爱吃的鱼干，小野猫还是走吧。”

身后无人回音。

他正想转身望去时，却忽然被人以黑巾缚目，双目登时不见东西。祝临风心道，这丫头，又换新玩法了？当下只搁下手中的书，端着身子坐着，只等她下文。

忽而一只手滑进他的里衣，那手是热的，还有着汗水，五指颤颤，甚是紧张。他伸手一抓，将她揽进怀中，低笑道：“今夜倒是矜持了啊。”

待二人翻身上榻时，祝临风仍旧以黑巾缚

目。二人颠鸾倒凤之际，祝临风察觉到身下的人有些紧张，料想是这丫头忽然面皮薄了，便细细温存，于她耳鬓道：“别怕。”

烛火动，床帷晃，一夜风光尽。

待得一事毕，他伸手将双目上的黑巾摘下。转头看怀中人，当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宋淑绾裹着一床薄被枕在他胳膊上睁着圆溜溜的双目望他。祝临风猛地坐起身来，伸手捞过衣服迅速给自己穿上。他迅速合上里衣，厉声道：“怎么是你？”

宋淑绾媚眼如丝的道：“怎么不能是我？你也是我的夫君啊。”

祝临风望着满地凌乱的衣裳，他从前好闻香识人。放眼诺大祝府，敢翻他窗户的只贺相思一个，是以当宋淑绾将黑巾蒙上他的脸时，他也只当是贺相思一次心血来潮的游戏，从未想过那个人不是贺相思。

待他将锦玉腰带横在腰间时，只披着一头乱发道：“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宋淑绾扔开被子徐徐起身，就这一刻开始，她心底那微弱的善良统统被黑暗吞噬干净。她如蛇般环上他的腰身，侧首喃喃道：“你也是这么对贺相思的吗？用完了，就杀？”

祝临风扯开她，背过

身道：“把衣服穿上！”

她自他身后拥住他：“无咎，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你能不能也喜欢我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