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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堕烟花杨巧姑现偿夫债(2/4)
填胸,带着两行珠泪,刚举箸夹持一块肉,忽又发昏晕倒。赵云山再三抚慰道:"贤弟既已当堂受责,谅尊慈决已解怒。就是尊阃,自有下落,指日就应释放,何消如此忧苦。"又向禁子李敬叮嘱道:"这赵大官,乃是无妄之灾,暂行监禁,须比不得别样罪犯。我有白金一两,你可拿去买些福物,大家吃碗酒儿。更有二金送与足下,全仗每日间,用情照顾。倘有人来见你,要你把他谋害,这却断乎不可。设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与你计较。"李敬满面堆笑,唯唯应诺。因此赵相在狱,不致十分受苦。
且说王氏,初意不过要把儿子当官儆戒一番,谁想弄假成真,把来监禁在狱。那媳妇又遍处访问,影迹无踪。每夜独自上楼,睡在床上,翻来覆去,自嗟自叹,十分懊悔。
一日早起,又走过去与蒋云商议。蒋云道:"除非把些银子送官,就可保出。"王氏便将衣饰珠翠等件,约有四十余金,一齐交付蒋云。蒋云把来付与巧姑收拾,却去见着李敬道:"早晚间,若把赵大安排处死,谢仪十两,决不爽信。"又去寻见冯伯元道:"令爱一事,经今半月,尚无踪迹,必系屈死无疑。若不具诉禀县,作速拷究成招,将不使令爱含冤于九泉之下。"冯伯元惨然道:"老汉为欲访问一个真确,是以迟迟未诉。幸蒙赐教,足见厚情。日后听审,还求公言扶助。"蒋云唯唯而去。
那冯伯元,果于当日,就进了一张投状,
少不得编审挂牌。
知县重吊一干人犯,当堂鞫究。又把赵相打了二址,套上夹棍。赵相死去复苏,哀哀哭禀道:"老爷就要夹死小的,倒也情愿。若要究问妻子去向,实系不知,教小的怎好招认。"知县也觉惨然,便叫放了,仍行监禁,另候复审。当下王氏亲见赵相受刑,心下十分疼痛。回到家里,把蒋云埋怨道:"我央你把那衣饰变卖送官,你道已经送进,为何得了贿,反加极刑。"蒋云道:"官若不得你的东西,今日就要拷打定罪,怎肯朦胧宽缓。只是官虽用情,还要根头叫绝。那冯伯元处,决要与他说明才好。"王氏就向箧内,捡出十亩田一张文契,交付蒋云,着令变价,把与伯元买息。蒋云赚得文券到手,即往乡间,着租户另立认契。又往见顾敬道:"前番赵君甫的那纸借票,小弟抄出一张还彼,那原契尚在弟处。如今君甫犯罪系狱,其母寡妇身边,颇有财帛。兄若同着几个弟兄,到他家内吵闹,那寡妇必来寻着小弟,就好从中处还所处之物,愿与吾兄均剖。"顾敬欣然道:"承爱敢不领教。"登时纠率数人,到门喧嚷。王氏一时着忙,果即央求蒋云调处,把那椅桌器皿,准折偿还。只这一番,又费了十余金的家伙。自此,王氏愤懑日深,饮食少进,不上一月,恹恹成疾。
到了临死那一夜,切齿怨恨蒋云道:"若非此贼,我一家怎有今日。"遂大叫一声,呕血数升而死。曾有一诗,单把王氏叹惜道:子陷囹圄媳未旋,谁知恩爱作冤愆。
当时若把春心锁,岂止含羞向九泉。
王氏已死,不消细说。单表赵相,自从冤系,倏忽半年。
虽经几次勘问,那冯氏并无着落,竟成疑狱。忽一日,本县监下一个粮房外郎,唤做周青霞。为人轻财好友,极有义气。在狱数日,单与赵相意气相投。一日赵相做东,请着青霞饮酒中间。周青霞备问所以被罪之故,赵相便把前前后后,备细述了一遍。周青霞慨然叹息道:"原来吾兄蒙此不白之冤,使弟闻之,五内皆裂。"随即低首沉吟了一会,又问道:"尊阃姓冯,那乳名可唤七姐?狭长面儿,左手臂弯曾有一个黑痣的么?"赵相泫然下泪道:"拙荆果系排行第七,左臂有痣,不知仁兄怎么晓得?"周青霞连忙取过酒壶,斟一大杯,递与赵相道:"既系不差,则尊阃现在,吾兄释狱有期矣。可喜可贺。"赵相听罢,不胜惊喜道:"仁兄既知拙妻所在,愿乞指示,生死不敢忘德。"周青霞道:"小弟有一敝友,唤做沈球仲,住在上海县,离城十里,地名叫做李家村。弟于半月前,曾经到彼,蒙蔽友款留至晚,对弟说道:’此间有一丽人,吾兄欲得一见否?’弟即询其名色。敝友道:’此女非青楼所比,乃良家妇也。姓马名唤二娘,因以夫陷狱中,暂时寄托此地李惺吾庄上。既系妙龄,更有倾城艳色,只是索价颇高,非相知亦罕得见其一面。’小弟闻而心醉,即浼偕往。既而敝友辞归,弟即留宿,至夜深时分,此女哭向弟道:’妾实嫡姓冯,乳名七姐,丈夫赵相,成亲甫得一年,祸被蒋公度局骗至此,又逼妾做此道路。郎若倘能报得一信,没齿沾恩。’弟怜其诬陷,彼时曾许救援。岂料抵舍之后,忽因漕务被累,今幸与兄谈及。事既吻合,则为尊阃无疑矣。"赵相就问:"拙妻既在彼
处,计将安出?"周青霞道:"弟即为兄写一呈词禀县,就托小价周孝,认作干证领拘。但少一个抱呈人,这却怎么处?"正在计议,恰好赵云山进来探望。
赵相备告其故,赵云山欣然道:"抱呈不难,小侄赵元可托。"周青霞登时写下呈词,付与云山。又写一书,嘱托经承,著令即日出牌,移关上海。其事不消细叙。
单说差人,去了两日,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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