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涌（1/3）

一天的训练从早课开始。在王嬷嬷的摇铃声下，我半梦半醒地跟大家迅速起床叠好被褥，梳洗完毕。这样的生活颇像部队生活，纪律严明。从外头的天色来看，估计才五点，做奴婢的起早贪黑是理所应当的规则，没人敢有异议。

早饭是在一排用四五张方桌拼接成的长桌上进行的。分为两排，面对面坐着，也直到现在，我才数清楚被选中的女娃有十八个。王嬷嬷一声令下，大家端起碗筷大口大口扒起饭，谁都不敢吭声。菜色只有豆腐和青菜，简单得很。

早课是跟王嬷嬷熟记宫廷规矩，了解迦侞皇的后宫、各位皇子公主的喜好厌恶等。说通俗些就是记下皇帝一家子的资料。听着教习嬷嬷威严中不失温和的说话声，忍住睡意的我终于大致梳理清楚高氏皇族的一些关系。

迦侞皇的家庭成员众多，后宫嫔妃数目众多，要我记住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四子三女相对来说简单得多。主要是日后要被这七个人挑，所以格外留心一些，也是自然。

大皇子高珽、大公主高璋皆是正宫皇后所出，身份最为显贵。从名字就可看出迦侞皇对嫡出子女的重视，天子搢珽方正于天下也；古时“弄璋”祝生男，“弄瓦”祝生女，以“璋”为名，足可知大公主的身份至尊至贵！王嬷嬷也说，帝后鹣鲽情深，真真是不假。

二皇子高珣是刘贵妃所出。东方之美者，有医无闾之珣玗琪焉。有了嫡出兄姐的对比，二皇子的名字黯然许多，却不失为一个美好寓意。

二公主高珈是颇受宠爱的华贤妃所出。据王嬷嬷说，贤妃心善，平日里不喜奢靡，只一心研修经文。这也难怪迦侞皇会挑佛教经文中常出现的“珈”字给女儿做名字了。

三皇子高琎，似玉非玉，石之似玉者，从玉之意，有些牵强，伽侞皇未免有些偏心，将其生母欢嫔的低下地位算了进去。我转念一想，又想到伽侞皇或许是取“琎”音同“进”，激励三皇子积极进取不可自怨自艾，也说不定。

三公主高玥是个可怜人，出生时生母即逝，由华贤妃代为抚育。华贤妃，帝所信也。盘古王之右眼为“玥”；古时传说凤鸟氏出世定神珠名为“玥”；且“玥”更是原宗教学名词之一。足可见伽侞皇对三公主的宠爱，可谓掌上明珠。

最让我讶异

的倒不是大公主高璋和三公主高玥，而是四皇子高玚。玚者，以祭天地也。伽侞皇的庶子之中，唯有四皇子高玚之名显尊贵。父母疼爱幼子人之常情，不过生母香美人的地位比三皇子的生母欢嫔更为低下，伽侞皇还赐名“玚”，更让人惊异了。

王嬷嬷唠唠叨叨了好一会儿，终于将皇室主要成员跟我们讲了个遍。我却只顾着研究那七个皇子皇女的名字作乐，把那些警示都作耳旁风去了。

“若要主子青睐，就给我打起精神来！”

想是看到我偷偷打了个哈欠，王嬷嬷略有不悦，杀人的眼神朝我这瞥了过来。我赶紧闭上嘴巴，其他女娃子从小做惯了苦役活，怎敢像我一般放肆，个个低着头等着训话。赶忙低着头继续等待训话。

不觉间，王嬷嬷突然揪起我的耳朵，疼痛让我离座站立起来，不敢吭出声。

王嬷嬷狠狠地甩开我，毫不客气道：“若是像她这般没规矩，立刻回掖庭去，省了我气力！”

“谨遵嬷嬷教诲！”大伙儿显然把我当反面教材，个个唯唯诺诺答应着。可怕的老女人，待在深宫里久了，心理人格都变态了。宫斗剧里头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我真不敢想象。

大家转移阵地要去**里学习宫步，连小旻放慢脚步跟我并肩走到队伍最末，知道我刚被王嬷嬷责骂心里不快，想要安慰我。难为她还惦记着我。

“残雪，你别往心里头去，嬷嬷也是为你好。”连小旻那压低的童音很是可爱。

队伍前头的俞七月回头望了我，眼神写满了关心。我朝她宽慰一笑，让她放心。宫闱里能有两个关心我的人，我也知足了。不管未来会变成啥模样，至少这一刻她们的心都是纯净的。

走宫步看似简单，实则累人。好在这里不是清朝花盆底的世界，否则我该哭笑不得了。那一步迈多大还有讲究，走路速度快慢更有规定，这是哪门子规矩活活约束人的？瞧着王嬷嬷手中的竹编，再看周围其他训导嬷嬷皮笑肉不笑的老脸，我是断断不敢造次，只得乖乖留心学着莲花微步。

也不就是选个粗使丫头？还如此调教，实在服了，服了！

午饭过后可以歇息片刻，我独自坐在青石阶上揉着酸疼的小腿肚。晌午时分的天气不至太凉，倒是暖和。只听得路过的小太监在窃窃私语。

“喜公公，那些女孩子怎得费这么些功夫调教？左不过是粗使丫头。”

嗯，这话倒是问到我心坎里去了。我不做声，竖起了耳朵认真地听他们的谈话。

“你可问对人了。那日我师傅喝高了些，无意间透露说那一十八个奴籍丫头与咱七位小主子都是命盘相合，圣上这是在为小主子们选女公子呢。”

“女公子？那当真是便宜了那些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