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情种（1/2）

伽侞皇嫡长孙女成柔郡主适宸庚骢佑王子，一切礼数尽按嫡出公主的规格置办，迦侞皇宫丝竹声声不绝耳，群臣贵族，甚至有封号的郡主、县主和有品级的诰命夫人都有幸参加。

乳娘给高玥精心打扮了好长时间，我在一旁却总是惴惴不安，隐约有不祥的预感。水蓝色云罗缎绣紫薇花点缀的裙装，浓密的黑发散在身后，只着一落英缤纷翡翠头饰，简单不失高雅。高玥本就生得娇俏，经过打扮更是明丽动人，姣若明月，星辰之光辉比之不过更显暗淡。

随同高玥抵达举行群宴的奉天大殿时，殿内的人已经悉数到齐。御筵摆在御座的东西一方，大皇子座位于御座东向，大公主、二皇子等紧随其后，宸庚使臣座位于御座西向，诸王侯由南而东西相向设座。群臣四品以上在殿内，五品以下在殿外招待，另安排司壶、尚酒、尚食等一班人等伺候。

伽侞皇元和帝在总管太监的吆喝声下，与皇后一同进殿，群臣拜见，场面宏大，气势雄浑。教坊司设九奏乐歌于殿内，设大乐于殿外，舞杂队候在殿外。乐毕，群臣起立，谢恩之后复坐，司膳司一众宫人开始上菜。觥筹交错声中，一派纸醉金迷。宸庚使臣酒意阑珊，与元和帝谈笑风生。

十个女公子都跟在自家主子身后，着新装，化蛾眉，穿新鞋。成柔郡主举杯一一向各位皇叔父与皇姑母敬酒。今夜成柔郡主高天菁一身大红金边凤绣吉服，灯火明烛下吉服上的玛瑙珠扣与同心包银吉祥玉边锁片交相碰撞出耀眼的光华，银丝凤鸟耳坠小巧别致，左右手上各戴一只鎏金包铜嵌宝白玉镯，尤其头上的那顶点翠凤冠，更是让高天菁成为今夜万众瞩目的焦点。

“侄女拜谢小姑母多年的疼爱。”看着高天菁对比自己还小的高玥敬酒，我着实感到别扭。高玥不宜饮酒的事情谁都知晓，可是她杯中却明明有着酒。此刻外国使臣在场，若是点名此事，大闹一

场，有失天颜。

我瞬间明白了这是有人故意的。大皇子高珽镇定自若与穆成王妃有说有笑，对旁边的事情视若无睹。

高玥正要禀明元和帝，我赶忙拉住她，对她摇摇头。

“郡主，慕鸿公主身体微恙，不宜对饮，奴婢斗胆替主子饮下这一杯。”我泰然笑道。那高天菁本也不是难缠之人，欣然同意。

颤巍巍举杯，鼓起勇气，一口饮下。罢了，罢了，该来的总会来的。我看见远处高玚担忧的神色，向他释然一笑。若真是命丧于此，也是我此生缘浅，不怨他人。

约摸过了一两分钟，我开始感觉到血液加速沸腾，心口撕裂般的疼痛开始蔓延，在视线逐渐模糊。高玥不解地看着我脸色惨白冷汗直流，担心之余又手足无措。

趁着还未昏死过去，我赶忙向她施礼借口方便，匆匆离开了奉天大殿，忍痛跑到奉天殿外无人的大榕树下幽暗处。喉间一股咸腥之味，一口血破口而出。我背靠着树干，剧痛让我咬紧了牙关，左手抓住树干，指甲嵌进皱皱的树皮中，沉重的眼皮终于支撑不住这惨淡的现实，随着微扬的嘴角渗出血迹，将黑暗尽数收进眼底。

恍惚中，有人向我奔来，我已再无气力对来人微笑。浑身轻松，灵魂竟飘出躯壳，游离在一个陌生的空间中，无声无息，任凭我大声叫喊，都无济于事。我听不到奉天大殿的钟鼓乐声，那里的人也听不到我的叫喊。

飘飘然来到奉天大殿，看着这个夺命大宴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死的不过是江残雪，微不足道的一枚棋子。

宴席散去，高玥见我久久未归，仍留在原地徘徊。一同陪着她的还有高玚，那个我心里的人。须臾，随从跑进来不知道说了什么事，高玚和高玥心急火燎地跑了出去。我跟随着他们的脚步，来到了大榕树下。我的身体已经在树下呆了许久，早已冷却。

高玥悲痛地大哭，我却听不见。这一切就在我眼前，我却

触碰不到他们。高玚呆呆地抱着我，不言不语，眼神空洞。

高玥边哭着边朝皇后的凤霞宫跑去，今夜皇帝在凤霞宫就寝。她这是要求元和帝救我一命。我在一旁默默陪着高玚，试图感受他温热的气息，然而回应我的只有无声的死寂。他突然间开口说了什么，我却听不见。我想要抱他，抱住这个受伤多回的伤心人，可是触碰到他，我的手即为虚无。我哭，我闹，最后只能接受现实，无力地在他身边坐下来。

好长时间过去，高玥哭肿着眼睛跑回来跟高玚说了一通话，高玚轻轻地将我交还给高玥，提起吉服衣袍，径直朝凤霞宫而去。

我苦笑。要我命的是高珽，高珽是皇后的儿子，皇后自然向着他，怎么会做这赔本买卖？

我的魂魄跟着一路高玚，高玚长跪在凤霞宫前。漫漫长夜，他坚如磐石，不肯动摇，任谁来劝都无济于事。

几近天亮的时候，凤霞宫的宫门再次打开，元和帝披着狐裘披风，在内侍簇拥下走到高玚面前。

一夜过去，高玚憔悴了许多，下巴竟生出点点胡须。他为了我，在这跪了一夜！我喜极而泣。曾经以为这是一种奢求，不敢想象能有今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