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遗言（1/2）

伤筋动骨一百天，十指连心，这手上的伤也实在是难好，高玚几乎夜夜过来陪着我，和衣而睡，就这样静静躺着，也不做其他，能够感觉到两个人在一起。

皇后海凌滟来过一两次，大抵也是为了我拿人彘的故事吓了那几位娘娘。说到这事，还真不是我说得重了，据说宛妃一回去就发高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太医好生医治了个把月才恢复过来。一康复就忙不迭地下厨做各种糕点，日日给我送过来。其实我并不是针对她，奈何她实在胆小。

“你何苦吓她们？”海凌滟叹气道，又对我骂不得说不得，知我的性子就是这样倔。

我喝着她送来的燕窝粥，笑道：“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皇后娘娘可别把我想得太好了。”

“你……”海凌滟张了张嘴，最后只得妥协道，“罢了。德妃和恪妃轻狂愚昧，一番吓唬若是能让她们收了性子也是好的，只可怜了宛妃，白白被吓出一身病。”

“皇后这是在怪我呢。”我似笑非笑地让红树拿开碗和汤勺，“德妃无德，恪妃不恪，容妃有容，宛妃温婉，可真是一家欢喜一家愁了。”

海凌滟自觉说不过我，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你倒是自在，可知这后宫人人都在说本宫欲把不听话的妃子杀做人彘？”

“嘴巴长在人家脸上，娘娘何必

管呢？”我笑嘻嘻着看着海凌滟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的样子，觉得好笑，这谣言都传了一个多月了还没消停，也难怪海凌滟坐不住了。

“你越是在意，她们说得就越厉害。其实这样也未尝不好，让大家都知道皇后不是任人宰割的软包子。”我淡淡地说道。谣言止于智者，平常心对待就可以了。不过终究是我引起的，心里头还真有些过意不去，活生生地给海凌滟扣上个翻版吕后的帽子。

“你怎么说都有理。”海凌滟对我是说不出来的无奈。从当初的排斥，到现在共坐一堂有说有笑，我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有时候，跟海凌滟倒像是姐妹一样，可以说说话。至少，她为了高玚也付出了所有，付出了一个女人最宝贵的青春，助他立业，就凭这一点，我就不该对她再有怨言了。

“七月那边还好吧？”我这几日莫名地担心起被禁囿的俞七月。笙花馆有重兵把守，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可心里头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愈发滋生。

海凌滟说道：“挺好的，她倒是很听太医的话，腹中的胎儿很健康，算起来也有六个多月了。”

再过几个月就能生了，到时候俞七月就得被流放，而孩子……

“皇后娘娘，那个孩子……”我皱了皱眉，欲言又止，“可不可以留下来？边疆生活疾苦，大人都吃不消，

何况一个初生婴儿？”

“本宫也动过恻隐之心。”海凌滟为难地说道，“本宫这辈子估计是没那福气生养了，如果有可能让本宫来抚育那孩子，本宫真是再无所求了。”

看着海凌滟一脸憧憬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打破她的美梦。高玚对她止步于相敬如宾的状态，或者说相敬如冰更贴切，除了初一十五必须帝后和鸣，彤史上面是不会另外出现顺义皇后海凌滟的名字的。

即便俞七月那孩子能够留下来，也不大可能让皇后抚养。叛臣之子，皇后抚养，等同于是中宫之后，那帮大臣是绝对不允许的。

“不过本宫也只是妄想罢了。”皇后苦笑着，十分悲凉。

我想起了一件事，跟皇后说道：“对了，娘娘，等七月生产后，能不能还训徽宫宫女翠兰的清白？先前她因为慕鸿长公主一事无辜被冤，实在可怜。”

“本宫会记在心上的。”海凌滟答允了下来。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皇后走后，红树让人把碗勺都收拾了，才说道：“皇后娘娘也不容易。”

“后宫里头，有谁容易呢？”我轻描淡写地笑着。这些日子以来，红树已成了我的贴心知己，飘云和飞雪没有同我经历过生死，对我一直都敬畏，而红树则不同，慢慢地没了阶级观念束缚，和我掏心掏肺。

“噗——”胃里一阵翻滚

，我扔掉手中的书，探出身子朝床外吐了一口血。

红树连忙冲过来替我擦拭：“残雪，你吐血越来越频繁了。”

是啊，原来只是半个月吐一次，现在是三四天就吐一次，看来体内的脏器开始承受不了了。

“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皇上。”我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水漱口之后，嘱咐她道。

红树明白我心里的担忧，十分心疼地拍着我的后背，帮我舒缓：“你这样爱着皇上，却苦了自己。”

“我这副身子我自己知道。”我轻轻笑着，拉过她的手，让她坐下来，才说道，“现在还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恐怕等不到七月生产。到时候我想拜托你带着那孩子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嗯。”红树点点头，知道说再多的话都是枉然。她是经过死士训练的人，心理素质比一般人都坚强，知道这时候哭是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浪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