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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四十多天，方天霖终于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阳光开朗，自信洒脱，热爱着一切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可能会热爱的事物。

方天霁来叫他吃早餐，倚在他卧室的门边看着弟弟套上校服，臭屁地在镜子前摆弄着头发，直到额前的刘海儿被捋出一个自然的弧形，这才大喊一声“哥”，边喊边跑向餐厅的方向。

亲了一口老爸老妈，抱了一下家里养的棕黄色猫咪，撒了一把鱼食给鱼缸里游动着的小鱼，他拿着方母做的三明治就出门上学去了，留下方父大跌眼镜的表情和方母许久未见的笑容。

即便是一堂已经许久没认真听了的历史课，当老师讲到明朝的税收制度时，他的胸中也会燃起久违的热情。

捕捉到他目光中的激荡，老师冲他挑了挑眉，“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因为方父曾经跟过一个明清历史专家的采访，所以方天霖在年幼时就读了很多方父当时为了了解专家所收集的史料，对明清的历史有很深的了解。

听到老师的话，他站起身，头一歪，往上扯了扯唇角，“张居正推行‘一条鞭法’制度，看似突然，实则铺陈几年有余，才能推进得如此顺利。我曾经在一篇论文里读到，推行此种赋税制度前，徽州曾发生过一场震惊朝野的赋税之争，而这场争斗很有可能就是他铺陈的一环。可见所有成功都不会是侥幸，有的时候一个个小事件组合在一起，就会像齿轮一样前后咬合，哪怕是差上那么一点，都没办法带动历史这个大型机器的运转。”

就像过去的这些日子里，无论怎样努力，他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可是其实，谁说一定要回去呢，只要看到未来的方向，迎头而上不也是找到人生的一种方式吗？

坐在他斜后方的方天霁望着他侃侃而谈的侧脸微微出神，方天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因为沉淀到骨子里的这些才学而变得闪闪发光。

尤其是在他哥的眼里。

一席话说完，有同学鼓起掌。在方天霖不好意思地挠头准备坐下时，方天霁微微垂下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说得很好。”老师在掌声中频频点头，“我们在课上就不针对此事进行展开了，同学们一定要记住的知识点是‘一条鞭法’的主要内容和历史意义。除此之外，读史可以明志，关于这一点，方天霖同学已经向大家进行了充分的展示。”

时隔一个半月，那个开朗热情的学霸又回来了。课间的时候，几个平时玩得很好的同学围到方天霖的桌前，大家有说有笑，一下子就把时光带回了他们彼此都熟悉的模样。

方天霖把桌上摊着的历史书翻开，指着“一条鞭法”语重心长地说：“考点啊朋友们！”

听到他的话，陈莺莺郑重其事地在书上做了一个标记，同时，方天霖还看到了她夹在书里的那个心形信封。

他电光石火般想起来一件事。

他的这位傻同桌，某一天课间去给隔壁班的男生递信，被年级主任抓了个现行，至此沦为隔壁班的笑柄，说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算算时间，好像就是这阵子了。

不行，绝不能让她再出丑，方天霖这样想着。

“陈莺莺，哎，写什么呢？”方天霖明知故问。

女生警惕地用校服袖子挡住他的视线，守护着青春期里的小小秘密，“背你的单词，管我干吗？”

“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第一节英语课有随堂测验，你现在临时抱佛脚还来得及。”

“什么？”女生的注意力被成功吸引，“这才没几天，又要测验？”

“真的，你相信我，我记得课代表提过，说英语老师总喜欢给我们‘惊喜’。”

“是‘惊吓’吧！”陈莺莺不情不愿地把情书收进书包里，然后把头悄悄凑过来，小小声音地“欸”了一声，接着说，“我问你啊，你们男生会不会特别看不起主动提出一起学习啊、回家啊的女生？”

“不会啊，”方天霖意识到她还是要递送情书，于是赶紧琢磨了一下措辞，“不过提出的时机很重要，比如放学就比课间好很多。”

“是吗？”陈莺莺若有所思，她原本只是随口一问，看到方天霖似乎正经聊了起来，她鼓起勇气，“你认识八班的蒋海啸吗？”

方天霖认真在记忆里搜索起这个名字，随后狠狠拍了一下大腿，他就说怎么那么熟悉呢！那是陈莺莺结婚请柬上的另一个名字，正好就是陈莺莺要送情书的那个隔壁班的男同学！

他没有忍住笑意，揪了一下陈莺莺的马尾，“可以呀你！从这时候开始的，没想到最后修成正果了啊！”

陈莺莺的情路在他印象中并不顺遂，大学瘦身成功之后，被一个渣男欺骗，吊着她好几年，辗转很久，她才跟蒋海啸在一起了。

“我知道他，怎么了？”方天霖几乎猜到陈莺莺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然，女生的脸颊渐渐泛红，“我想把这封信给他。”

换成以前的方天霖，大概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