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害人精（2/2）

混沌的意识中，终于浮现出一丝清明。我挣扎着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却无能为力。

似乎有什么东西，划过我的额头，温润微凉的触感，似乎是玉石之类的东西。我听到另外一道苍老的声音，喃喃地念诵着听不懂的句子，沉溺于黑暗中的神识，仿佛受到了牵引，一点一点，脱离黑暗。

咒语声停止，老者开口说话：“忘尘，你守在这儿。为师累了，先回去歇息。”

“师父，我送您回去。”

“不必，她很快就会醒了，你陪着她吧。”

我努力地睁开眼睛，只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离去时的背影。怔了好久，才隐隐地意识到，对方应该就是忘尘的师父。

忘尘看到我醒了，抓着我的手激动地说：“太好了！你总算是醒过来了！你要是再不醒，我都想冲到地府去抢人了！”

他的手心滚烫滚烫的，和他的眼神一样灼人。我有些不自在地轻轻缩了一下，忘尘这才意识到不妥，尴尬地笑着松开了我的手，红着脸解释：“不好意思啊，我一时高兴，就……”

“没事。”我轻声回答，嗓子疼得厉害，咳嗽了两声，忘尘就立刻跑去给我倒水。我看着他殷勤的模样，只觉得和林渊很像。

不，应该说他给我的感觉比林渊更舒服。我总是看不透林渊，摸不准他真正的性子到底是怎样的，但忘尘就不一样，他要比林渊简单纯粹得多，所有的情绪全都写在脸上，丝毫不作伪。

我盯着忘尘的脸，想得入神，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忘尘的脸越来越红，到最后竟变得像熟透了的苹果一样，低着头喃喃地说：“灵犀，其实有件事情我很想告诉你，我……我……”

他的脸越来越红，我忽然隐隐地猜到了他想要说什么，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只是这种感觉并非来自于紧张或者羞涩，而是惧怕！就好像心底里有个声音告诉我，喜欢我、亲近我的人，都会生不如死。

我是灾星降世，天生不祥……

“忘尘！别说了！”我急急地打断他，盯着他背后的空气，狠心地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那是不可能的！我劝你也绝了这种念头吧！”

忘尘僵硬地半张着嘴巴，好半天都没说出来话。我看到他的眼圈明显发红了，浅灰色的眸子里，隐隐有水光闪动，但也仅此而已。

最终，他别过脸，轻轻地吸了吸鼻子，闷闷地说：“也对，你念书念得好好儿的，让你退学修道，当我的师妹的确是挺为难你的。没事儿，我能理解……”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是他临时编出来的托词。如果真的是劝我拜师修道，就算不成功，他也不至于露出这种表情。可是眼下这种情况，为了不让他更加难看，我也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啊，我还是比较喜欢学现在的专业。道术什么的，对我来说太深奥了。”

忘尘还是不看我，沉默几秒，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故作轻松地说：“没事儿，反正咱们也还是……朋友，你要是遇到麻烦了就跟我说，我、我会尽量帮你的。”

说完以后，他也不等我的回答，就急急地站起来，快步往外走，嘴里还说着：“到点了，我得给师父泡茶去。”

我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心里发酸。可是除了默默地说一声“对不起”以外，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了。

我闷闷地叹了口气，重新躺下，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极低的声音：“师父，您没走？”还是忘尘的声音，透着惊诧。

老人沉默片刻，略带怜悯地说了一句：“命中注定的情劫，还是尽早了却吧。沐小姐的态度你已经明白了，今后安心修行吧。”

“……是，徒儿知道了。”忘尘的声音很低，带着浓浓的鼻音。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他紧闭双眼，努力憋住眼泪的模样，心不由得又是一抽，说不上来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