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乌云压城城危间（1/2）

两个月后，正月二十。

冬破春来，太元四年，新年已过去二十天了。

不过襄阳城民没有一点喜庆的意味。

往年他们可以吃着糖果，穿着棉衣，大人可以互相窜访亲戚，忙着贴对联、拜年，小孩子则可以吃着糖果，收过年钱之后，买来爆竹放起烟花。

美丽的烟花！

现在他们却只能忍饥挨饿。

家禽家畜早已不见，因为已被食尽。

城民们的房子已经支离破碎，里面的值钱家具已被互相换取食物换尽。

今年的第一场雨水斜斜地从漏雨的屋顶洒了进来，浇在了里面的孤儿寡母身上。

没有春雨的润物细无声，只平白添了一股冷意。

它还以为这是一个好时节哩！

所有的屋子里只有老人、女人和小孩。

因为矢火流星大毁，襄阳城仅有的一万士兵已全部战死在沙场。

现在是襄阳城的五万壮丁在西北的城头替补他们阻挡伪秦进攻。

襄阳城骨头很硬，所以里面的人骨头也很硬。

自南仙张成施展他至人的神通之后，巨阙镇压了整个城西。

北面是汉水，北人不擅水战，所以他们只有从西北的城头进攻。

不过汉水上仍旧有五万胡兵划着木轲战船在日夜守候。

襄阳城民根本没有丝毫逃跑的可能。

……………………

城东，太守府。

居中坐着朱序。左首是跛足习凿齿，然后是葛巢甫，许黄民。右首是道安，慧远，慧持。

没有南仙张天师。

剩下的九个玄门弟子正站在下面。

五大护道弟子剩下的俩个护戒弟子张超、护坛弟子淳于磊。

左欣然、张椒、吕壮、花妍，许中刚。黄山灵宝派徐灵期，茅山上清派许黄民。

朱序面上很不好看，所有人面色都很不好看。

李伯护提进来一桶清水，舀了一瓢，递给朱序。

朱序道：“最后一桶？”

李伯护点点头。

朱序道：“还是给玄门沙门真人高僧饮罢？”

然后李伯护就递给道安。

释道安摇摇头。

他又递给习凿齿。

坐着的七个人都拒绝了。

下面的人没有人敢喝。

许黄民盯着木桶，舔了舔嘴唇。

朱序看在眼里，道：“给许道长罢。”

李伯护就递了过去。

许黄民接过，许诲怒道：“亏你还是须眉之汉，你没看到还有俩个巾帼么？”

他没来襄阳之前父亲许旌阳仙逝，来了之后又死了弟子和准儿媳马莲，心情自然很不好。

三大道宗哪个没在这场保家卫国的战争中死人？

许黄民惭愧地递给左欣然。

左欣然摇头。

他又递给花妍。

花妍也摇头。

葛巢甫忽道：“张天师的怪症贫道已查出，这不是毒也不是病，是一种蛊术。”

许诲奇道：“蛊术？”

葛巢甫道：“无论玄门沙门或是萨满教，修习的都是天罡三十六法、地煞七十二术。张天师中的，正是天罡三十六法的‘钉头七箭’。”

道安接口道：“钉头七箭老僧也听过，是用桃木制成七根小箭，梨木制成小弓。立一营，营内一台，结一草人，人身上书敌人姓名和生辰八字，头上一盏灯，足下一盏灯，脚步罡斗，书符结印焚化，一日三次拜礼，再以小箭射之，一个月脱七魄，俩个月断三魂。”

葛巢甫道：“张天师现在只剩两魂，命若游丝。”

许诲一锤桌子道：“不用想也是那个面具人的邪术。”

张超已急道：“葛真人，那怎么办？”

葛巢甫道：“除非将这钉头七箭抢过来销毁，别无他法。”

朱序叹口气道：“伪秦阵中现在有白马寺上座竺法雅，萨满教大萨满面具人，五绝中的北巫和中活佛坐镇，我方这里唯一可与匹敌的‘东圣’道安圣僧又有内伤在身，别说是抢，便是调动大军，也未见得能夺来。”

习凿齿道：“可惜正一道‘黄巾侠盗’史云升不见，不然以他之能，肯定能窃来。”

许黄民道：“那也可真奇怪，他们不趁张天师中蛊时来侵，为什么只派些小兵日夜不停攻打？”

朱旭苦笑道：“他们是想逼得襄阳水尽粮绝，自己投降。”

许诲厉声道：“他们是妄想。”

朱序看向府顶，道：“各位的情意朱序心领，城破之后，便请诸位方士从南门突围撤离罢！”

习凿齿忽看向道安，道：“老朽和道安圣僧商量过了，我们俩个陪太守大人留下，剩下的人都撤走。”

许诲道：“不止习先生有这骨气，我上清道也有。”

释道安忽然慢吞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