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1/2）

齐国数十年来，讲究农商均衡发展，打开四方商路，故王都之中，亦是汇集了四方的各色商贩。

齐王都的长临街，乃商贩云集之处。

熊琰身系一件极大的灰色披风，带上帽兜，低着头穿梭于长临街的人群之中，她小心地四处张望，在观察有无人跟踪她的同时，也似乎在寻找一个特殊的地点。

许久，她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小铺子外站定，再次环顾确定没有人发现她之后，轻叩那铺子紧闭的大门。

她敲了三下便停，一段时间的安静之后，小铺子里有人从内打开一个小小的缺口，正好容熊琰的身子进入。

待熊琰进去之后，看清为她开门的人是虞先永，赶忙作了一个揖，“虞大哥急着叫无忧通知熊琰出宫为何？那日山林狩猎，我与王上受伤之后，王宫比往日更为戒严，今日熊琰侥幸得以偷偷出宫，却也不能待得太久。”

“劳烦王后，先永实在抱歉，只是今天有两个人，一定要见王后，先永想，王后与他们多年未见，应是也很想念他们。”

虞先永说完，自己向一旁让开，露出后面坐着的两个男子，一老一少，皆是坐姿笔挺，腰间佩剑，应是长年行军的军人，特别是那位少年人，英气勃勃，眼中如含着剑芒，全身散发着一股朝气。

当熊琰摘下帽兜，看清坐着的那两个人，脸上立即露出喜悦，“吴伯还有凌渡，你们怎么来了？多年未见，甚是想念你们啊。”

那两人看见熊琰，忙想站起行礼，却被熊琰立马止住，她走过去随他们坐下，先是看着吴霜，叹着吴伯白头又多了几根，再看凌渡，又说几年未见，他竟长得如此之高。

寒暄片刻，熊琰突然想起不对，两大军营的统领都离营前往都城，必是有大事发生啊。

她敛起神色，赶忙询问他们为何擅离职守，从各自驻守的大营中离开，来到王都。

吴霜与肖凌渡也随着熊琰的神色肃然起来，两人拧着眉头，对视片刻，最后还是最为年长的吴霜将军先说话，“王后可知道陈决子回国了。”

“陈决子……”熊琰轻声念着这个名字，陷入沉思。

陈决，人皆敬称陈决子，先王齐凛封他为永安君。齐国稷上学宫里最富盛名文坛鸿儒，常年周游列国，每两年回齐国进行一次讲学，每次必是君士满座。他的官籍虽在齐国，可因学识渊博，文名盛大，在他国也尽得尊崇礼遇，在齐国受到的尊敬，也仅此于三代功臣董彰。

如今隔年的讲学之期还未到，他又是何原由提前归来。这让熊琰又不好的预感。

“年前陈决子还在魏国停留，得魏王邀请和赏识，意图在魏国推行他的学说和新政，不知是何缘故，年中又回了齐国，他刚到我延州界，我便得到消息，觉得不太妙，才赶忙联系凌渡。”吴霜将军沉着脸说道。“他早已到了王都，计划提前进行明年他在学宫的讲说，国中文士因此皆都开始涌入王城，琰姑娘难道并无一丝耳闻？”

熊琰无奈一笑，“怎会不知，两日后我还要与王上摆驾学宫，拜聆他的讲说。”

“王后不可大意，多年前的先王的那次荒唐王政颁布，王后年岁尚小，印象并不深刻，可那次先王便是在陈决的唆使下，不光要撤销西府军，还要解散齐国所有的常备军，这等灭国之事，不可再重来一次。”吴霜想到当年之事，两眼愤懑，脸部肌肉都有些僵硬。

“王后，对于陈决这个人，不得不加强监视，听先永说，你亦是只吩咐他按兵不动，只让我们有些担心，擅离职守是我们的过错，但我们只一心想提醒王后，你兄长大仇未报，切未让那陈决搅了一切啊。”吴霜叹口气，“小心为上。”

“吴伯吩咐的是。”熊琰点点头，随后对吴霜问道，“吴伯，他经过延州可是派了弟子在当地进行了演说？还是原来的那一派论说吗？”

“可不是，先用仁爱平等那一套博得了百姓文士的好感，最后终于又扯到毁天下之兵，以善止杀那一套，未免过于胡扯。”吴霜说到陈决传扬的那一套学说，语气十分不悦，满脸鄙夷，唇边的白胡子被气得飞起。

“那陈玦一大把年纪了还那么迂腐，凌渡忍了他多年，只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镇守怀河大营的肖凌渡，本是与熊琰年龄相仿的清秀少年，起先有长辈吴霜在前说话，自己不得开口只暗自忍着，只是说道那个当年害死他父亲的罪魁祸首先下又在作乱，他再也忍不住，只狠狠说道。

“凌渡，冷静些，如今我们尚拿他无法，再者国人的舆论导向对我们的制约也很大，我们只得静观其变。”

熊琰知道肖凌渡一向沉稳镇定，只有每当说到他的杀父仇人陈决时，才变得愤怒难忍，所以她眼神变得得柔和，安慰着肖凌渡，使他稍微安心了些，“还有，既然陈决与他的弟子都在四下布说，你们便更该回到大营里去镇守，安定军心最是重要，这都城里还有我与虞大哥。”

“如今我熊家的西府军虽无主帅，但也容不得他再来欺辱。”熊琰轻敲案几，眼神闪过一丝锋芒。

“吴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