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火烧飞楼（1/1）

占据垛口的葛荣叛军明白了投降不杀的含义，扔下武器，跪倒垛口。昆仑大步冲到垛口，铜西瓜砸断飞楼踏板，断去援兵后路。坞壁士卒收拢兵器，押着俘虏走向瓮城一角，看押起来。

剩余两座飞楼聚拢在一起，撞开木幔接近城墙，踏板一翻，搭在墙头。葛荣叛军同时冲出，占据两个相连垛口，十几架云梯搭上垛口，敌军像蚂蚁一样攀附云梯向上猛冲。宋景休和昆仑分头率领梁军精锐，截杀从飞楼跃入城墙的葛荣叛军。两千坞壁士卒和几百名登城敌军在狭窄的城墙上挤成一团，喊杀声冲天。

两座飞楼终于都靠到城边，马佛念举起令旗指向飞楼：“来，将城墙上的全部干草和硝石抛到城下。”

杨闵早就率领数百坞壁士卒夹着稻草和硝石在城墙台阶处待命，听到号令冲上城墙，不顾四周的厮杀，将怀抱中的引火物品向城下抛去，转身跑下城墙。宋景休正在开弓放箭，突然一只柔软的小手伸到怀中，他愣神的时候，身穿坞壁皮甲的刘离笑呵呵地抛下树枝，向墙下跑去。宋景休奋力射出弓箭，抹抹头上汗水，探手到怀中摸到一只红彤彤的大苹果，取出咬了一口，满口溢香。她隐藏在士卒中，送来苹果，心中暖流涌动，力气倍增，张开弓箭瞄准一名就要攀上垛口的敌兵，一箭射倒。

城墙台阶上堆积半人多高的木材、干草和硝石转眼间被抛下城墙，马佛念俯身观察，干草淹没到葛荣叛军膝盖，他抓过一支火把向下扔去：“起火。”

葛荣叛军这次攻城准备十足，冲车下都挂着水桶，坞壁士卒都在与敌军尽力搏杀，零星落下的火把迅即被数万敌军扑灭，城墙上的火把被逐一掷下，火焰仍然没有腾起，更多索虏沿着云梯和飞楼登上城墙，与坞壁士卒杀在一起，杨闵急得冒汗：“老马，没有火把了。”

墙下号角连天，索虏攀城而上，坞壁士卒人数更无优势。马佛念一身冷汗，向杨闵狂喊：“快，打开内坞城门，让百姓上城墙扔火把。”

杨闵高速调头下城，进入内坞。片刻间，内坞城门大开，焦急等候的坞壁百姓蜂拥而入，老人、小孩和妇女手中高举火把，吼叫着穿越瓮城登上城墙，为首正是屠户老苏，他左右两手火把晃动，大喊：“父老乡亲们，烧死这些王八蛋。”

老苏在垛口前十步停住脚步，火把脱手而出，想起新婚之夜战死的小苏，嗓音嘶哑：“儿子，这是你的。”他眼前又浮现身披红霞的林林面容，那是未过门的媳妇儿，大喊一声：“林林，这是你的。”

两支火把一前一后，越过正在搏杀的两军士卒坠落城下，几乎同时，数千支火把飞舞空中，如同漫天的繁星照亮城墙上下，映射出四处飞射的弓箭，云梯和飞楼上的葛荣叛军惊恐地睁大眼睛望着漫天火把，没等他们明白，城下枯草和木材燃烧得劈啪作响，火焰呼哧蹿起，推动尖头轳和轒轀车的葛荣士卒抛下攻城器具，逃出火焰。云梯底部渐渐冒出火苗，经不起重量从中折断，敌军惨叫着跌入火海。马佛念抬头望向四周，喊杀声响成一片，城墙边的火光越烧越旺，点燃倒挂的尖头轳和轒轀车，蓝色火苗绕过铁皮和犀牛皮，烧烤里面的木头，火苗四处冒出，吞噬了尖头轳和轒轀车。城墙上下亮得如白昼，护城河内的葛荣叛军全部退后到护城河边，远远望着大火，无计可施，停止登城。

火海断去援兵，城墙上敌军孤立无援，坞壁士卒全力围剿，宋景休将六百精锐分成数组，身披刀枪不入的明光铠，盾牌连接在一起，像小墙般在城墙狭窄的区域密集冲杀，绝望的登城葛荣士卒抛去兵器，跪地求降。

葛荣立马护城河边看着坞壁外的大火，心痛得要呕吐出来，他积攒这些攻城器具，用于攻取洛阳，没想到近半的攻城器械在两轮攻击中毁于大火。宇文泰催马来到身前，向上拱手：“皇上，不能再攻了。经此一战，枋头坞元气大伤，绝不会威胁我们渡过黄河，大军应尽快南下，趁魏国大军未集，一举扫平洛阳，这是当务之急。”

葛荣咬牙切齿仰望坞壁，宇文泰催马半步继续劝说：“洛阳城高壁厚，必须攻城器械才能攻取，尤其飞楼打造起来十分不易，何必消耗在枋头坞下？”

葛荣仰恨恨望着坞壁，点头承认：“飞楼要留着去攻洛阳，给我撤下来。尖头轳和轒轀车就要撞穿城墙，不能半途而废，一旦城墙坍塌，就蜂拥而入。”

宇文泰再三劝说：“魏军一个晚上打残数万士卒，不值啊，陛下！”

“枋头坞只有数千士卒，损失惨重，我们再冲击几次，就无人守城。”葛荣向空中一举，招来副将：“出动营中全部大军，全力以赴拿下枋头坞，我渡过护城河亲自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