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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痛定思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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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表面看起来似乎极为平静。

尹寒夜间仍然憩在云居宫,丝毫不违皇室大婚夫妻至少同宿一月的规矩。

然而,外人所不知晓的是,这对在明处你侬我侬、忒煞情多的璧人,实则貌合神离。

红烛成双,佳人形单,一墙咫尺,心隔天涯。

可叹却亦无奈。

对于此刻的莫霜来说,这种日子,虽然落寞,虽然不尽如人意,却并不算难熬。

只因,夜深人静、更漏声声中,知晓他在旁边的另一房间,触手可及,若己有事,他定会瞬间赶来。

而白日里,他虽忙于公事,朝出暮归,却从不在外留连太晚,就仿佛是个最恋家、最守时的好丈夫。

纵使,两人之间,没有丝毫言语眼神的交流,冷战一样地相处,可是,莫霜竟能从中品出温馨的意味。

她好笑地想,或许,这叫做苦中作乐吧。

一个坚韧的女子,一个忍辱偷生的女子,总要能掌握些苦中作乐的本领,才能更有滋有味地活下去。

何况,虽然冷漠,可是他的情感领域里只有她。

对于别的女子,他从不假以辞色。

泱泱之国,偌大的太子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黎民景仰的太子殿下,所拥的女人,不过是莫霜一个。

也不知他是怎样婉拒的那些想要将亲信之女许配于他做侧妃孺人等等的文武百官,想必,会是件复杂而又棘手的事情。

莫霜立在殿门口,望着廊间玉柱上那仍未褪色的红双囍,长叹了口气,暗道,也许有一天他终会抵不住,打破了现下的平衡和静谧,可是,不管以后怎样,眼下这段光阴,他是独属于她的。

尽管这份专属,夹杂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

然而,她能笃定,终不是无情。

那就好。

隔了长达六年的海角天涯般的分离,这情形,在最初的痛定思痛后,已能渗出些许甜蜜的意味。

嘴角噙着抹淡淡的笑意,夕阳余晖将她的脸颊映得灿光流溢,她已沉浸在暮春时节的妍丽中,将忧愁暂撂在一旁,轻叹偷得浮生半日闲。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声带笑的讥讽,“真是好兴致啊。”

莫霜一怔,转眸瞧去,却是尹寒,不知何时,已来到她的身边,无声无息般竟未能察觉。

“你怎么回来了?”她骇得身子一抖,直言道。

尹寒眉头皱的更紧,眸光不满,“我怎么不能回来?这是我的家好不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莫霜自知失语,讪笑摆手,“我是说,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平时都是太阳快落山时才归,早知这样,我……”话到这里,她突然住了嘴,脸色愈发羞窘。

她想说的是,早知这样,我就不立在殿门口了。

尹寒会意,眼底的清冷转了转,忽地化成一抹戏谑,“莫非你从前都是等在这里,望穿秋水地盼着我回来,等真回来了,又躲了起来不见我?”

莫霜被他一语说中,立时低下头去,腮边绯红一片。

尹寒脸上的笑意开得更浓,“你难道不知,太子驾到妃嫔是该盛装迎接的吗?”

瞬间,他的锦袍也似染上了一层金黄的粲笑,晃醉了人眼。

那话语听似夹枪带棒,却是含情带嗔的调戏。

莫霜心神一荡,待怔了怔,幽然抿唇,微笑道,“难道殿下希望一回府,就看见霜儿这张晦气的脸吗?臣妾本以为殿下不喜霜儿,才特意回避的。”

言毕,不及尹寒答言,她便转身欲离去,一改先前温顺模样。

尹寒俨然吃了一惊,倏然出手扣住她的腕子,一把将她扯回原地,力度之大,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

莫霜猝不及防,身形倾斜着后退,跌跌撞撞中脚步凌乱,一下踩到了尹寒的足上。

柔软的绣花宫鞋狠狠踏到不算太硬的靴面上,这情形所带来的惊慌远超过手臂被箍的疼痛。

“对不起,对不起。”她稳住身子后忙腾身离开,低头去瞧他的官靴。

被踩的地方恰是小脚趾处,那凹陷的圆涡未能及时恢复原状,可以想象一定很疼。

她指尖一颤,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掠过,干笑着又道了声抱歉。

他却面不改色,一直岿然不动。

只有额头轻轻皱了皱,待迎上她略带歉意的目光,唇角硬扯了扯,冷嗤道,“大惊小怪。”

莫霜被他这话噎得好气又好笑,悻悻然腹诽,“看来还是疼的轻。”

却在这时,他又慢悠悠开口,“又不是第一次,从前被你踩的还少吗?”

莫霜的表情立时凝固,眼中有泪一下沁出,心底更是百味杂陈。

有风穿过回廊,拂面而来,入骨的清气不着痕迹地在鼻息间肆虐。

门旁一株海棠,花蕊簌簌摇动,将记忆的碎片整合成香气袅袅。

霎时,那恍若隔世的昨日,忽地冲进飘忽不定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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