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话里玄机（1/2）

过了几日，又到了去宫中向皇后请安的日子，莫霜早早起来，梳洗用膳完毕，便乘了宫车，赶赴淑房宫。

皇后仿似又瘦了些，莫霜瞧在眼里，也猜度出些缘由，却无法，只拿些开心的话来哄她说笑。

如往常那般絮了半天家常，临近午时她才出来，熟料未出宫门，便迎头碰上皇帝。

那抹明黄映入眼中，莫霜倏然一惊，像是瞥见见血封喉的利刃横空劈来般，心中欲逃，却又绝对逃脱不得。

只能硬生生地立在那里，神经一下绷紧，暗道，这个时辰，皇帝怎么会来？

皇帝尹烈站在她面前，神情极为和蔼，一点都寻不着洪水猛兽的痕迹，见她如此紧张，反而笑呵呵道，“霜儿怎么这么怕朕？竟怕的连行礼都忘了。”

莫霜如梦初醒，跪下叩拜。

皇帝摆手，面色如天上那轮赤日般温煦，“平身。”

莫霜忙又起身，心底惴惴不安，悄眼看向尹烈。

正逢着他那双笑意盎然的深褐色眸子向己注目。

两人眼神交汇，她立时打了个冷战。

他的眸，不同于尹寒的黑漆深潭冰冷逼人。

他的眸，在一团和气的眉梢眼睑衬托中，似乎极为亲切慈蔼。

可是，单看那瞳孔之中的深褐之色，嵌于浮白微丰颧骨的上方，透着幽恻恻的虎光。

一瞥之下，就如正好端端行在花海草林中，兀地前方有一条巨型蟒蛇直着身子盯着你，触目惊心。

莫霜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尹寒，你怎样才能彻底摆脱他的桎梏，毕生平安无恙……

尹烈笑得云淡风轻，温和道，“霜儿，太子最近在忙些什么？成天不见人影。”

“回父皇的话。”莫霜谨小慎微，微笑作答，“殿下他四处游玩，一边沉湎于山水，一边感念父皇对他的恩典。”

“哦？”尹烈颇感兴趣，咂舌道，“他最近连军机议事都不参与了。果真是玩得乐不思蜀。”

莫霜点头，恭声道，“大珏有父皇这样雄才伟略，励精图治的明君，是以边疆稳定，世情繁荣，殿下才能得以贪玩几天。前几日，殿下还感慨呢，说要祷告上天祈求父皇龙体永葆康健长生，他便可一直偷懒了。”

“寒儿真这么说？”尹烈眸光烁然，眸光似不经心般掠过莫霜的脸。

莫霜抬头直望皇帝，表情极其认真笃定，“当然，儿臣不敢撒谎。”

尹烈哈哈大笑，本就无棱角的面容愈发圆润，“难为他一片孝心。”

就在莫霜松了口气之时，他的问询再次传来，刻不容缓，“可是，你们新婚夫妻，伉俪情深，他出门游玩乐不思蜀，为何不带上你？”

莫霜心底一沉，急答道，“儿臣为母守丧，不愿嬉于江湖，他……他先前要我随身跟着，我坚辞不应了。”

“原来如此，倒是朕忽略这一点了。”尹烈恍然大悟般点头，赞许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莫霜庆幸又一关躲过，可是皇帝话中的玄机，从来是布于一张一弛中……

他看了眼莫霜的背后，慢悠悠道，“看来寒儿用情，远不如朕啊。”

“此话怎讲？”莫霜眸光诧异，这话虽不出口，意思却已表达。

“实话跟你说。”皇帝轻声笑道，意有所指，“朕一直觉得美景佳人，相得益彰，这俊秀江山，若无斯人同看，甚是无趣。寒儿对你用情至深，这是朝野公认的，但朕却一直纳闷，没了你的陪伴，也不知这游山逛水还有什么乐子可言。”

莫霜一下语塞，背上涌出汗意。

尹烈却意犹未尽般，在她身边踱起了步子，“设身处地，若朕是他的话，宁愿陪你在太子府一起为母守孝，也不愿出去云游俯瞰，实在是觉得，若无心上人在旁，一切不过虚掷光阴，还能有什么兴头。”

话到最后，他立定在莫霜跟前，低头察她神色，“霜儿，你说呢？”

莫霜无言以对，只得讪笑着勉强道，“殿下六年来身负重任，压力太大，如今卸下担子，跟脱缰野马似的一身轻松，看什么自然都是新鲜好玩的，可惜儿臣不能跟着，但也由衷的体谅并欢喜。”

皇帝眉梢一挑，想要说些什么，看了看甬道两边葱翠碧绿的蔷薇，终究是止住了口。

莫霜尖尖的下颌处已能感受到殷殷的水珠滚动。

痒痒的，却又不敢擦。

皇帝在这时，目光祥和地打量起她来，口中亦转了话题，“霜儿，说来奇怪，你的模样，与你娘亲并不太像，与皇后也看不出是姑侄来。”

莫霜微窘，但总算绕开了尹寒这个雷区，她终于没那么紧张，笑着应道，“姑母国色天香，儿臣岂能攀比？”

尹烈摆手，向她凑的更近，“不尽然，你与她虽五官不同，但气质上还是相通的，都有点子高高在上的清冷和疏离感，或许你们莫家培养出来的女孩儿都是这个样子吧。”

他的语气忽地有些愤懑起来，极为少见，“一个一个又一个，大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