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饮锋芒4（1/2）

上元皇宫，无极殿内

大央皇朝皇帝盛宏鑫正站在一排书面前出神，一身明黄锦袍的太子盛炎站在他背后。

父子二人的沉默一直持续到路欢跟许炎到来，皇帝让人给他跟太子安了坐，等路欢与许炎行了礼，便也让人给二人看了座。

路欢按照之前临时所学的，一直保持着一种乎有些谦卑的姿态，却也忍不住去打量这位九五之尊。

皇帝比她想象的还要年轻，看上去至多五十岁，脸上挂着丝笑，目光与路欢撞在一起，那笑便明显许多，“路姑娘替丽阳侯救回爱女，他可是上书好生将姑娘夸了一通，你且说说，想要什么奖赏。”

一开口就要封赏，路欢要跪，皇帝拦下她，“坐着说话就是，你一个姑娘家敢闯绑匪窝已是十分不易，今日进宫来，朕自然要好好替丽阳侯谢谢你才是。说罢，想要什么。”

路欢最想要的，不过他的一道彻查于归之死的圣诣，可话到嘴边终究没说出来，“皇上，风月楼的花魁风十娘在民女行动之前赠了我一笔产业，闻名大央朝的成衣铺子玲珑坊。若您能挥笔替民女写一写牌匾并准许民女挂到玲珑阁的门头，那便是最大的赏赐了。”

许炎倒吸了口气。

坐在皇帝左边的太子脱口而出，“放肆。”

一个没有任何诰命的民妇，竟敢要求皇帝赐下墨宝，还要挂出替她招揽生意，真真不要命。

路欢却稳稳坐着，眸光落到地面，也不知是不是怕了，“皇上是书法名家，他的墨宝自然珍贵，民女仰慕数载，这样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的。若皇上觉得民女放肆，那我可以不要。”

“混账。”

太子皱眉，路欢这话听着简直无法无天至极，在这无极殿上竟敢说出这种话来，真真……该杀。

皇帝却抬手制止了要唤人的太子，“太子，路姑娘是丽阳侯的恩人，这要求不过份，来人，取纸笔来。”

路欢一愣，抬头呆呆看着皇帝。

却见他眉眼间透着几分温慈，敛去了身为皇帝的锋芒毕露，路欢竟觉得坐在眼前的男人像极了寻常长辈。

一旁太子的表情却不太好了，那双眼睛淬着毒一样剜过路欢的身体，“父皇，母妃派人来说准备了些东西让我去瞧瞧，儿臣先告退了。”

皇帝点点头，“安西那头的事自放心上，你七弟如今的处境只怕艰难，你自掌握分寸。”

“是。”

许炎揖了一礼，路欢照做。

两人目送太子离开太极殿后，宫人也取来了纸笔。

皇帝现场给路欢写了玲珑阁三个大字，又题名落印。

路欢大喜，收了墨宝以后就请人替她送出宫去转交给风十娘，这样的东西放在身上损坏了那可白折腾一番了。

皇帝如此平易近人，这是路欢完全不曾预料的。她心情不如之前那般紧张，一一答问了皇帝的询问，倒没什么压力。

末了，许炎领着路欢出太极殿。

还未到宫宴开始的时辰，两人便顺着宫道一路朝附近逛去，“路姑娘每一回都能让许某开眼界，真没想到，你竟敢直言要求圣上墨宝，太子当时那个脸……”

路欢目光落在一算侧，视线越过低矮的层林落到远方的宫阁楼宇之中，“许侍郎这算夸奖？”

“自然是夸奖。”

许炎摸摸鼻子，“路姑娘有没有兴趣考虑一下来刑部打打下手？”

“在淮州时，梁川营的如意姑娘想我去军营里，如今许侍郎又想拉我进刑部？我不过是个寻常妇人，到底哪里被你们看对眼了。”

寻常妇人又怎么会站在这大央朝的皇权中心，被这天底下最至高无上之人接见，还为她题字？

许炎忽然觉得自已也瞎了一回眼，那日如此激动，无非觉得路欢如此寻常妇人，不值得夜君宁为她不计生死。

可如今想来，夜君宁是何等眼光。

宫道极长，四下无人，两人一路走了一会儿，前头的黑林之中几声哨响。

许炎色变，停在原地片刻之后，终是拉着路欢闪身进了黑林。

皇宫太大，死角随处可见。譬如这片距离太极殿不远的林子，寻常人是靠近不了的。能在这里出现的人，要么身体显贵，要么……

路欢见许炎一脸正经的对面前男子行礼，站着不动。许炎行了礼，颇为无奈的向路欢解释，“路姑娘，这是……七王爷。”

盛景？

路欢的眼皮子两跳，赶紧与他一道行了个大礼，“民女路欢，参见七王爷殿下。”

盛景站着没动，刚毅到有些冷酷的脸盯着路欢的头顶，“抬头，让本王看看。”

世人都说他是杀人如魔，坑杀战俘无数，真正手染鲜血，身如修罗的人。路欢第一回见到传说中的杀手，倒觉得此言非需。

盛景身上戾气不重，可他站在这里，威压竟能逼得路欢遍体身寒。

连方才见皇帝都没这么吓人。

盛景开了口，路欢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