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心声（1/2）

氤氲的雾气中，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背影婆娑。

在雾灵床上静坐修行，只是不时颤动的双手，和紧紧篡起的眉头。诉说这无法平静的内心。

雾灵床虽能聚集灵气，于修为大有裨益。

但若心思不静，也是难以将真气聚于体内。

一道白光闪过，冰如雪面若冰霜的脸上，带着隐隐的担忧。

“你这又是何苦呢？”清脆的声音响起，在不大的山洞内盘旋回荡。

“如雪，你怎么来了，我现在这副样子实在不宜见人。你还是赶紧走吧，鬼界中事还要暂时仰仗你来处理！”

欧阳若华本为英俊飒爽的美男子，六界人人知晓。

他也是个爱美之人，如今变成了这样，自己都难与接受，更何况是其他人呢。

“生老病死本是世间常事。我们虽然跳出了轮回，但也承载了无尽的磨难。比样貌更加可怕的事情我们都经历过。只不过是变老的容颜又有什么好顾虑的呢。无论你现在什么样都是我认识的那个欧阳若华。”

冰如雪与欧阳若华的情谊较之其他鬼界中人都要深。

从一定意义上说，他们可以算得上青梅竹马了。

在欧阳若华初到鬼界拜前任鬼王为师的时候，冰如雪就已经在了。

虽未入门，但她也是师承前任鬼王。自小便和欧阳若华与一处修行了。

加之他们年龄相仿，千年来他们早已超越了同门之谊，彼此成为了无话不谈的知己。亲如姐弟。

“可是如雪，我没办法面对现在的自己，更不敢去见她。”

说着，欧阳若华竟留下了两行情泪。从不曾在人前流泪的鬼王，满腹的情怀无处诉说。

今日见到冰如雪竟再也忍不住了。如倾泻的洪水一般，倾巢而出且无所顾忌。

“你真的找到她了吗？她是否还如千年前一般？”

一抹失望在冰如雪脸上浮现，她从未见过欧阳若华如此。

以前偶尔一块饮酒谈心的时候，曾每每听欧阳若华提起过千年前的爱人。

只有在说到她的时候，他那严肃，冷峻的面庞才会有一丝温馨，一点笑意。

她早知欧阳若华对她爱的深沉，冗长。

为了自己的爱人他可以牺牲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千年前他就如此做过，并且从未后悔过。

这种舍身求爱，无私奉献亦无怨无悔的心境她是那么的理解，那么的身临其境。

“如雪，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是我千年来最开心的时刻，虽然短暂，但于我来说比千年的时间来得珍贵。我从不后悔这么做。只是害怕以这副面容面对她。她接受不了。”

欧阳若华摸了摸这沟壑纵横的脸庞，无奈的说。

“如果你们真心相爱，这容貌便不再变得重要。”

如果因为容貌而去爱，那这爱又有什么意义呢。

欧阳若华轻叹一口气，“如雪，鬼界众人现在都对我很失望，认为我这么做是愚不可及。为了一个女子付出如此沉痛的代价，有失帝王风范”

微微一顿，欧阳若华接着说：“那是他们不懂爱，不懂爱到深处，功名利禄都是浮云。能守护自己的爱人，即使粉身碎骨也是幸福的。你们都不懂！”

欧阳若华似在诉说衷肠亦似在自言自语。

“我懂，如果换做是我，也会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个爱人如此义无反顾的。”

冰如雪深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柔情，只是这份爱她自知不值得。然而却依然如此执着的爱着。

欧阳若华转过身，抬起那皱纹丛生的老脸，满含深意的看着冰如雪。

他们相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冰如雪说起这世间的俗情。

在他心中，冰如雪一直是一个神圣的存在。不可或缺的精神慰藉。

“你伤的这么重，当务之急是要安心修行，及早痊愈，我还等着和你对月饮酒谈心呢。”

冰如雪憧憬着，与她来说最惬意的生活就是于欧阳若华一起饮酒谈心的时候。

“可如今她也身受蛊毒之害，并未痊愈。加害于她的凶手至今也还没找到。鬼界众人又对她怨恨已深。如今她深处危险之中，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可恨，我现在这副样子，不但样貌受损，真气也已散尽。再无能力保护她了。我现在哪里还能安心修行啊？”欧阳若华深深的叹了口气。

如今他已形同废人，自保的能力尚且没有，拿什么去保护自己的爱人。

每每想到此，他就不觉心绪烦乱，难以凝神。

“你好好疗伤，不仅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她。为了你们早日的重聚。至于她的安危，你放心好了。我会在你闭关期间一直保护她。”冰如雪认真的说。

“真的吗？如雪。她身中蛊毒的时候，伤害了不少鬼界生灵，你就真的不怨恨她吗？”

欧阳若华惊讶的抬起头，面对着冰如雪。满怀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