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谁爱谁爱谁（1/2）

很久很久之后，每当楚颜想起那个夜晚，那个吻，那个凝视和悲伤的泪水，都会特别特别的无力。无力的怀想那些单纯的过去，那些单纯的快乐，单纯的爱着每一个人。可是长大了，在这样肮脏的虚假的世界，磨砺去了最原始最真实的色彩，自己都不单纯了，又怎么能再奢求那样单纯的感情，又怎么去要求那样单纯的笑脸。无力的苦笑着，楚颜知道，那些过去的人和事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但是恨过的蓦然扑向了死亡，爱过的，却永远爱着。回不去了又怎样，爱过就够了。

那天晚上的事似乎被三个人刻意逃避着，但林雨还是能明显的感觉到他们之间出现的裂痕，却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这样懵懵懂懂的也不敢问他们，连楚颜都决口不提，可是相见了又尴尬得连空气都冰冻了。直到后来的后来。

林雨找到了新的生活，开始忙忙碌碌的，社团，部门，班级各种事务。甚至经常没空陪伴星期五去找她的楚颜，而楚颜也欣慰自己的宝贝能充实的过每一天。可是，不被需要的感觉很空虚，楚颜总是一坐下来安静下来就不知道做什么，会从血液里散发出那样的渴望，渴望在林雨身边，哪怕只是看着她做那些事，看着她的笑。可是楚颜做不到，林雨能独立生活不正是自己想看见的么？这样以后自己不在她身边，她也能快乐也能幸福了，多好。

于是，又一个林雨忙碌的星期五，楚颜无所事事的走在夜市，却孤身一人。少了身边的三个人，少了林雨挽着自己的手，少了"自动取款机"郑玮和谢泽，少了那些欢笑，楚颜感到特别寂寞。回想郑玮自那夜以后就一直躲着她，她也懒得去说些什么。楚颜仰着头，迎面吹来凉兹兹的风，紧了紧领口，心想，秋天到了呢，怪不得连自己都变得多愁善感了。

可是走到那酒吧门口却看着眼前的那人，楚颜的心跳却停跳了一拍。身边的路人像是成了电影里灰色的背景，只有他，还有他身边的女人，彩色的，让人无法忽视的。

谢泽，搂着个女人，高挑的身材还穿个十厘米左右的红艳的高跟鞋，一头长发掺杂着酒红色，露背吊带裙不知是太小了还是故意的几乎只到大腿根部，包裹着翘臀，脸上厚厚的粉底还有身上浓浓的香味让楚颜深深的皱起了眉头。酒吧招牌闪烁不定的霓虹晃疼了楚颜的眼，谢泽脸上百变的表情，眼里的躲闪，让楚颜不知道为什么就笑了。大概就是那一刻吧，当两个人逼迫着彼此去面对那些自己心里的感情，再无法逃避再无法假装看不见，心有多痛，爱有多弄人。楚颜淡淡的点头示意下就走了，义无反顾的，就像当初谢泽丢下句"楚颜就交给你了"之后走了一样，那样决然的像是要走出彼此的世界一样，一样的霸气，一样的落寞，一样的让人心疼。

一个星期后的一天，楚颜都忘了是怎样约定好的。公交车上的楚颜和谢泽并排坐着在最后面的座位上，手紧紧握着，却不敢说话，也不敢对视，窗外的风景忽闪而过，谁都没心思去细看。北城的xx公园是出了名的大，在东门下车，依旧是紧紧牵着手漫步在黄昏中。

楚颜像做梦一样，时时垂头看一眼那手十指相交，才安下心来明白身边的人确实在自己身边，可是又明白自己早就将他拒之千里，又还有什么资格去牵他的手。她悲默着，嘲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谢泽亦心不在焉的无方向的走着，这个公园真的好大好大，当夜幕降生，星光闪烁，凉风习习，直到他们走到西门，一路都未言语。

等待着回去的公交车，楚颜发现最近每次站在谢泽身边都会有那样想拥抱他的冲动，楚颜终究没忍住，先是默默流了泪，然后开始哽咽，然后放声大哭。谢泽看着她，然后抱着她，紧紧抱着，紧到楚颜都难以呼吸，紧到楚颜可以清晰的听见他的心跳。

"对不起。"

在那样空旷寂静的黑色里，这样的声响显得那么苍白，那么空洞，瘆人。

楚颜忘了，那句话是谁说的，自己？还是谢泽？或许是两个人一起说的吧，其实都不重要。"太爱了在一起也是错"，这是林徽因自传《你若安好，便是晴天》里的一句话，让楚颜刻骨铭心的记着，既然知道是错，就别在一起了，就当做不爱，就当做无缘，就当做错过，放手，放过彼此。谢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一句对不起让两个人划清了界线。

夏天很快就在孤单中过去了，楚颜渐渐习惯了这样一个人的生活，一个人醒来，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听歌，一个人坐车，一个人睡觉，一个人慢慢老去。秋季只是个过渡期，显得那样苍白，然后裹起厚厚的棉袄，楚颜知道，冬天不远了。

夜晚的黑像是父亲一样，包容着天地间所有的过错和污秽，从来不揭露。

服装街的一个小巷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红灯区。当楚颜和妈妈走在街上一家一家的挑选衣服，出了一家衣服店的门却迎面撞见了郑玮。在不远处的一个路灯下，在一群不良少年中突兀的，在这样寒冷的夜晚，穿着件黑色短袖。

楚颜皱眉，跟妈妈说了下就走过去，把那些蓝头发黄头发的男生当成萝卜青菜，直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