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府谈话（三）（1/2）

三太太知道杨老爷的脾性，自从吕次国把那幅画拿出来的那一刻起，三太太就高度紧张地盯着杨老爷看，怎么看都觉得杨老爷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似乎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兆，让三太太整颗心都揪了起来，既害怕他当场发飙，更害怕他秋后算账。现在好了，吕次国把画作拿给了杨昊天，而且杨昊天也帮着杨不书接了过来，拿在了手里，这个替罪羊终于又一次挺身而出了。三太太立马抢在了头里，趁着杨老爷还没有发作的时候，三太太就开始发火了：

“杨昊天，你好大的胆子！少爷让你接画了吗？你凭什么自作主张？”

杨昊天原本是揣测着杨不书和吕次国的心思，所以才大胆地接过了吕次国递过来的画作，此刻被三太太这么一吼，杨昊天一个哆嗦，连画都拿不住了，手一松，那卷画卷就轻轻地掉到了地上，正好掉在了杨不书的右脚旁边。杨昊天有些胆怯地看了一眼三太太，随后就垂下了头站在一旁，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三太太为了大少爷，又要怎么收拾自己了。

杨不书原本是打算就此蒙混过关，回头再说的，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开口。杨不书当然明白三太太的想法，她铁定又是想要让杨昊天代替自己背黑锅了。想到杨昊天身上旧伤未除，还欠着债，这会儿新的麻烦又来了，他说什么都做不到无动于衷。于是，杨不书也顾不得父亲会怎么想了，一心只想救杨昊天的他弯下了腰，从自己的右脚旁边捡起了那幅画，随后小心地放在了一旁，露出了一副欢欣和感激的笑容，对吕次国说道：

“如此，我先谢谢吕先生了。这幅画画得很好，我看吕先生在画上的造诣非浅，想必修改得也必定很棒，定能锦上添花，让此画更胜一筹。待日后我有空闲的时候，一定会好好欣赏这幅画作，与吕先生共同切磋丹青之术。”

三太太看见杨不书这番举动，哪里能不清楚自己儿子的性子？看见他为了一个杨昊天，竟然不管不顾的当众触犯自己的父亲，她的一颗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儿了。看见杨老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双眼睛像狼一样散发出不善的光芒，三太太忍不住急声地唤了一句：

“不书！”

杨不书不等自己的母亲再接着往下说些什么，就用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打断了三太太的话语：

“妈，一人做事一人当，本来喜欢画的人就是我，看中这幅画的时候，昊天根本就不在我身边，您已经让他给我背了一次黑锅了，不能再背第二次了，再这样下去，昊天会被家法活活拷打死的！”

三太太没有想到杨不书竟然当着外人的面，将这件事情就这样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霎时间愣在了当场，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来挽回一点儿局面了。在三太太的心里，已然认定了，只要等到吕次国一离开，杨老爷就一定会处罚杨不书的，说不定还会对他动用家法。从小到大自己几乎不曾动过一根手指头的杨不书，就要受皮肉之苦了！只要想到这些，三太太这个做母亲的心，就被揪得生疼。

吕次国终于等到了这个难得的机会。这样的机会一闪即逝，但是吕次国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就在这个恰到好处，退一步尚且达不到，再进一步就要溢出来了的时候，开口了：

“这幅画有什么问题吗？似乎杨三太太和杨老先生，都不大高兴？杨先生说昊天先生替他背了黑锅，但吕某倒觉得似乎是杨先生主仆二人，都替吕某背了黑锅一般。若是吕某有得罪处，还请杨三太太和杨老爷明示。”

杨三太太自是开不了口的了，倒是杨老爷，多少还是要顾及着吕次国的客人身份，和杨家的脸面，不好意思明说，只能含糊其辞地说道：

“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既然是吕先生一片好意，不书，那你就收下这画好了。”

听见杨老爷暂时间松了口，杨不书心里却没有多大的喜悦之情。且不论这幅画被吕次国那样一修改，看着到底还像什么样子，就算是这幅画修改之后依旧美好，但是杨老爷一时在吕次国面前的退步并不能代表什么，只要吕次国一离开，杨老爷还是照样可以收回前言的，而且他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因为他只让自己收下这幅画，收下吕次国的这番心意，并没有答应让自己保留这幅画。杨老爷是一家之主，从小到大他对自己的要求都不曾改变过，怎么可能就为了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而轻易让步？杨不书的心情不但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显得更加沉重了起来，心里头对吕次国除了不理解之外，也渐渐地又变得反感了。

吕次国怎么可能就这样让杨老爷含糊其辞的带过去？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他今天就算是白来这一趟了，而且说不定等自己前脚一走，后脚就会给杨不书他们带来更大的麻烦的。吕次国立马看向了杨不书，说道：

“不，杨先生，这原本是吕某一片心意，但倘若好心办了坏事儿，那便是吕某之过了。如果有什么问题，还请杨先生不妨直说，莫让吕某犯了忌讳尚不自知，一错再错才是啊。”

杨不书昨天晚上已经把事情都清清楚楚地讲了一遍给吕次国听了，他也百分之百确定吕次国是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