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天长路远魂飞苦（1/2）

三月初九，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日子。春风依旧和煦，院中的各色春花依旧悄然绽放。只是这花开繁荣背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穿了蛇皮战甲，男扮女装坐在园中的小亭子里，听着红翡文兰里里外外的忙来忙去，收拾随军出战的用品。尽管看不见，我还是微微仰头，朝着太阳的方向闭上眼睛，尽情的感受太阳给予万物的温暖。

“夫人，你在做啥？”徐猛坐在一边，随手掂起桌上的点心大块朵颐。只等红翡二人收拾完毕，这个壮劳力就去将打包好的东西扛出去。我淡然轻笑：“我是再感受一下这世间的太平。因为，马上就要变天了。”

徐猛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俺们不管变不变天，俺只要和红翡一起跟着夫人。”我无奈的将思绪撤回来，啐他一口，笑骂：“可见我是沾了红翡的光，否则徐大将军你就得弃我而去了？”

“咳咳……”徐猛被我一句话堵住，嗓子里噎了一块糕点，不住咳嗽。恰巧红翡过来一个爆栗敲在徐猛头上，恨声道：“你是猪啊！就知道吃！快来帮忙了。”

徐猛从桌上端起一盏茶，也不管烫不烫，囫囵喝了。直接跳起来接过红翡文兰手里的包袱就往外走。文兰走过来扶住我：“姐姐，我们也出去吧。马车在外面等了。”我点点头，带上当初的那枚面具。红翡和文兰一左一右搀着我。我深吸一口气，再度踏上刀剑无眼的战场。

原本喧嚣的将军府前，今日寂静无声。只有偶尔的战马嘶鸣。我想起那日潼关城下，陈禹白袍银甲，手握长枪的潇洒摸样，心中感叹不已。彼时君未成名我未嫁，当年的白衣秀士，已经是今朝放马天下的将军了。

文兰红翡要扶我上车，我却笑着摆摆手，转头对徐猛道，“去牵一匹马来。”“小姐，你这个样子，怎么骑马？”红翡急道。陈禹也迟疑了半晌，小声说：“夫人目不能视，还是不要骑马了。”

我一声冷笑，凭声音走向陈禹的战马，屏风而立。“青鸾敢问将军，如今您这军中，还用不用我这个军师？”陈禹闷声道：“当然。”我自信的牵起嘴角：“倘若战士们知道，他们的军师不仅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漂亮女子，还是个瞎子。不知这战士们还信你不信，这仗，还要不要打？”

陈禹语塞无言，最后还是咬着牙道：“好吧，来人，你们且去将我的乌风牵来。”转而带着无奈的笑意答道：“乌风是我这匹白练的母马，二马同行之时，乌风总跟在白练身后，从不远离。况且性情也极为温顺，你看不到，骑它最合适不过。”我感动陈禹为我想的周到，由徐猛托着上了马，和陈禹并肩而行，大军这才秘密开拔。

郢城之中，陈诚早已做下部署。每年三月初十是楚王项冲亲祭农桑的日子，尽管这几年民声载道，民变四起。项冲还是会在这一日圣驾亲耕，以示重视农桑，祈求上天保佑之意。

明日项冲在神农坛祭祀之时，会有四百名死士前往行刺，死士身上会带有丞相府的腰牌。届时，陈诚就会带领随驾亲兵奋力杀敌，再为护驾受伤，如此项冲定会嘉奖。

楚国丞相的不臣之意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我敢料定，在他府上定有谋逆的罪证。就算没有，陈诚也会让它有的。

乌风果然温顺非常，开始我还让徐猛在前面为我牵马，后来见乌风走的十分平稳，这才放心的跑起来。陈禹倒是极不放心，一路上紧跟在旁，生怕我有什么闪失。我许久没有这样骑马奔跑，心中多日来的郁结一扫而空，笑道：“难道还怕丢了不成，跟的这样紧。”

陈禹一声无奈的长叹：“你现在不比当初，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好，乖乖的，跑慢点。我们不急在这一两天。”我勒住缰绳，浅笑道：“那人在哪里？”

陈禹早知什么都瞒不过我，也勒住马缰与我并行：“那人就在我们军中，只是时机未到，不敢将他推出来。只等父亲那边成了事，我们便高举起义大旗，直逼郢城。”

我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但愿将军能信守承诺，事成之后，不杀庄固，再将项冲留给我。”陈禹沉了声音道：“还请夫人相信我。答应夫人之事，凌峰就算是死也要为夫人完成。”

我不再言语，陈禹也不再多说，两人骑马并行，倒觉得更加寂寞。

我虽然看不见，但失明之后的感觉却愈加灵敏。行到下午，风中有些淡淡的潮湿味道，温暖的春风也带了些寒意。我拢拢披风，问道：“阴天了么？”

陈禹诧异道：“是阴天了，还阴的很沉。夫人怎么知道？”我笑而不答，身后的徐猛道：“眼看着要进雨季了，我们要去郢城还要翻过几座山，恐怕下面的路不会太好走。”我轻轻吸一口湿润的空气道：“不妨，翻过前面这座山我们就离大巴山不远了，正好可以在那十万大山中休整一下。”

陈禹更加不明，“听闻那大巴山中有个凌云寨，住着一伙彪悍的山贼草寇。屡屡侵扰山下百姓，官府多次派人围剿都无功而返。我们在那山中休整不是自找麻烦么。”

我抬手理了理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