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扬的红纱巾（1/2）

将近二十八岁的小姐王杭要结婚了，她要结婚的消息让妈妈在电话里激动地对着我高声大叫，“你那天一定得回来，连欧阳腾飞也要和你一起回来。”我也很高兴地回答着：“是的，我们一定回来。”

在电话里，我听着妈妈兴高采烈地诉说小姐的爱情故事，其实这些我早知道了。小伙子也是我们县的，叫冯浩波，比小姐大一个月，家住在市郊不远。高中毕业后一直在省城打工，几经辗转后在姑姑饭馆对面一小型超市当主管，工作干得有声有色。由于超市没有食堂，超市的员工集体在姑姑餐馆里用餐，因为是老乡，也因了两店的义务往来，他们彼此间很快熟仞了。小伙子阳光而帅气，笑容满面，说话行事都很有分寸，且彬彬有礼，深受姑姑和姑父的喜爱，于是他们想方设法凑合小姐和冯浩波。

比如：姑父经常会要小姐到超市去买东西，明明是一次可以买来的，姑父却故意让她去买多次。有时姑父会特意把小冯留下来，让他和他们一家子以及小姐共进晚餐，晚餐后姑父让小姐陪伴他聊天，或者是要他们两个年青人出去走走。小姐和冯浩波当然是心知肚明，却还是两个人约好了似的，不让姑父的意图穿帮或者说他们也有意让姑父帮助他们。他们经常在晚餐后，在公园的小河边散步。

真正让小姐对他刮目相看，是因了那次在小河边散步时，遇到一个在公园里的长凳上啜泣的小男孩，他看了看他，对小姐说：“这小孩子肯定是走失了或者是生气离家出走的，我去问问。”耐心地问了许久，还真是因为生父母的气而离家出走，到晚上害怕了却没有勇气回家的孩子。他好歹问了这个不到十岁男孩父母的电话号码，打通电话后，他一直陪伴安慰着小男孩，直到男孩的父母赶到他才离开。

这让小姐更加了解他，并在感动中萌生了淡淡的爱意。小姐认为自己从小缺少关爱，象是一棵小小草，在风霜雨雪中自生自灭，兀自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绽放原本并不美丽的生命之花。她渴望有一个象是父亲一样的男人，来包容她关爱她，所以特别喜欢有爱心的人。他们原本对彼此有好感，且又是同乡，更是比常人亲近，所以一切都显得水到渠成。

不同于小姐的前两次爱情，如果前两次爱情让小姐在痴迷中堕落，癫狂，那么这次却是对她灵魂的拯救。来得不急不慢且进展得一咸不淡的爱情，让小姐不再象以前那样猝不及防晕头转向，她有足够的时间和理智来思索，来衡量，来鉴别。以她的话，她终于不会被不理智的爱情牵着鼻子走了，这次她要把握好自己的爱情，不再是盲目地付出和一味地听任，她的爱情她作主。她不再小心翼翼，而是放任自己的真性情，不伪装，不掩饰，不做作，一切随缘随命。她想这样做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他人负责，再说，经历了那么多的大风大浪，她还怕在小沟里翻船？她想说的也许只是高尔基的散文《海鸥》中的一句话：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没有全身心投入的爱情，小姐游刃有余。她有着更多的自我，这自我让她更另迷人。小冯爱她爱到疯狂，发誓这辈子非她不娶，其实小姐也在暗暗发誓非他不嫁，只是她不会说而已。恋爱中的女人千万别忘了矜持，爱一个人要有度，否则会失去爱你的人。这是小姐的经验之谈，更是小姐的惨痛教训。

曾经那么不可一世那么刚刚愎自用的人，却在不甚美好的爱情中磨灭了棱角。可是她的不可一世和刚愎自用，却是没有依托和资本的，这些她早已深知，却不想放下架子。她不想承认自己的不足，她宁愿死也不愿承认她比别的女人差劲。可是现实就是那么残酷，她越是不愿承认，事实却越是一次一次一点一点地逼迫她。多么令她痛心的领悟，我以为她会从此一蹶不振，可是我小看了小姐，那么倔强的人，怎么能如此轻易地被打倒。

门当户对的爱情变得简单多了，双方都没有那么多讲究，所以当小冯的父母看到小姐，别提有多高兴了。小姐的爱情终于是光明正大，堂而皇之了。她自己也感到高兴，她终于是明白了：如果一个女人把爱情当成她人生的坐标，这样的女人注定惨不忍睹；一个人的美好生活只能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而爱情说到底只是我们人类的美好情感，并不是我们生存的依靠，更不是飞黄腾达的跳板，也许这是很多女人悲哀的根源所在。

晚上，我和小姐在山村的小道上散步，小姐望着月亮和月光下朦胧的山村夜景，“真是奇怪，以前我是一门心思，不管多么苦多么难都想要离开山村，并且对自己说这是我的终极目标，可是现在对它却有了很深的依恋和难舍。想想以前我为了离开它而不择手段，真是愚不可及。”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我停下脚步，直视着她在月光下更显大而漆黑的眼睛。

“不知道，只是觉得奇怪。”她认真的看着我，“你知道？”

“那是当然，其实你也知道，只是你不想承认，你怕一说出来，连自己都会被震惊。”

“切，本小姐几时怕过什么，我就是要说。”

“你说呀，你都要和小冯同志结婚了，可是那句话你一直都没说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