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故人（1/2）

黑衣男子只说完这番话便再次晕了过去，吴嬷嬷见日头越来越高，担心这路上一耽搁，会误了时间。

于是三人加快手脚，麻溜地为两名受伤之人简单包扎伤口，又将他们抬上马车，再用行李箱子遮住他们的身形，便是有人掀开车帘看，也绝不会看到他们的。

吴嬷嬷在车里撒上药油，顿时，整个车厢内便全是药油的味道，再也闻不到血腥味。

珠兰走在马车旁，一路提心吊胆，来到佛光寺山门前，那口气也还提着，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大小姐走的是一条僻静的道儿，按理来说应当比我们这些走正门的要更快才是，怎么还慢了许多？”才刚进入佛光寺，就有一名妇人高声嚷道，似乎想让所有人都听见。

吴嬷嬷冷哼一声，掀了帘子出来：“姨娘这话说的，那条道儿是姨娘安排的，自然知道这路有多凹凸不平，小姐的脑袋都撞出包了，要是有个好歹，你如何担待得起！”

“呀！小姐身子可好，有没有事啊？”万姨娘一脸惊讶，眼底却是幸灾乐祸，“我这就叫人去给大小姐请大夫来！”她美目一扫，眼尖地发现站在一侧的珠兰，顿时又心生疑惑，“珠兰，你怎么在这儿，不进车里侍候小姐？”

珠兰眼睛微红，嘴巴扁扁的：“回姨娘的话，我惹小姐生气了，小姐的伤就是我不小心弄的……”

珠兰心道：小姐果真是料事如神，姨娘看见她确实会过问！幸好吴嬷嬷给了她一块生姜，她把姜汁涂在帕子上，再抹到眼睛里，看起来就成了兔子眼，任谁见了就会觉得她受了不小的委屈。

万姨娘见珠兰如此表现，心里的疑惑便去了大半，她又走近马车，才靠近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油味儿，心中最后的那丝疑惑也没了。

她用帕子掩了掩唇，挡住唇边的笑意：“那小姐还是快进寺内休息吧，妾身就不打扰了。寺里有咱们北平侯府女眷常住的厢房，我已经命人清扫干净，大小姐可以多休息会儿，我与二小姐已经进完香火，该回侯府了。”

她装模作样地福了福身，就领着一班丫鬟婆子上了自己的马车。

而自始至终，二小姐李妙人都没有从马车上出来，便是听见嫡姐受了伤，也没有半句慰问的。

吴嬷嬷啐了一口：“果真是姨娘养出来的，这么不懂礼数！”

“嬷嬷，慎言。”李伊人对她摇了摇头，“娘亲也是庶出，这话你私底下对着我说也就算了，可万不能拿到她面前嚼舌根。”

吴嬷嬷打了一下嘴巴，连忙道：“是我老糊涂了，小姐教训的是！”

珠兰掀开车窗一角，对李伊人道：“小姐，我方才还很担心，要是姨娘叫人帮我们收拾行李该如何推脱……那些婆子要是搬开箱子，咱们可就麻烦了！”

李伊人对她道：“她急着赶回去迎接老祖宗，不会留太多人手在这里的。方才你也见着了，万姨娘匆忙礼佛，马车都在门口候着了，要是咱们晚一点到，指不定人都走没影儿了。”

珠兰遗憾道：“那咱们应该晚点来才是。”

“不，这样正好。”李伊人道，“要是晚到，她一定会心中生疑，把她的心腹丫头红英留下来的，到时候咱们反而要与红英周旋一番。”

珠兰讶然：“小姐说得有道理啊！”

“嬷嬷，你刚才可看见了姨娘遣去为我延请大夫的人是谁了吗？”李伊人转头问吴嬷嬷。

吴嬷嬷点头：“是个二等丫头，在外间伺候的绿柳。”她知道得多一点，便多说了句，“绿柳儿模样生得水灵，姨娘怕她把老爷的魂儿勾了去，便不让她进屋伺候，还动辄要罚她呢！”

“绿柳是吗？”李伊人沉吟片刻，露出微笑，“如此正好。”

倒还省了她一番功夫。

“什么正好？”吴嬷嬷听着有些不明白，“小姐莫不是想把绿柳从姨娘那儿要过来？那可不成，姨娘之所以把绿柳放在自个身边，就是为了看住那个小妮子，不让她把老爷勾了去，她这般善妒，绝不可能放人的……”

“嬷嬷想多了，我并不是要让绿柳过来侍候我。”李伊人摇摇头，她就是要万氏担心的事情发生，这样一来后院就不再是万氏的天下了。只不过此事需要从长计议，眼下她还不便对吴嬷嬷等人说，且要等她回了府，看明情况再从长计议。

吴嬷嬷听李伊人这么说，就放心了：“那就好，那就好。小姐只管放心，你身边的人儿都是经过夫人与奴婢细心挑选的，不会出什么岔子，犯不着为了个绿柳得罪姨娘。”

“我晓得的。”李伊人微微笑道，“不过劳烦嬷嬷让那绿柳回来的时候，让她在寺里多留一会儿，待得越久越好。”

吴嬷嬷这回是当真猜不透大小姐的想法了，不过既是小姐的要求，她也只好道：“是，大小姐。”

主仆三人说着话的工夫，就到了北平侯府女眷常住的那个院子。

北平侯府中的女眷，尤其是蔡氏，常给寺里捐香油钱。哪怕万姨娘跋扈，也会时常上香求佛祖保佑，所以寺里为北平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