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上眼药（1/2）

晚上的事情暂且不提，却说李伊人在李齐离开上房后，又去了一趟蔡氏的房间。她还记得许大夫说的推拿要诀，当真亲自帮她娘揉开瘀血。

蔡氏怕疼，不免又疼哭了，待李伊人推拿完有近小半个时辰，才渐渐收了哭势，拉着宝贝女儿的手道：“伊儿这样乖，都会孝顺娘亲了呢……”

李伊人忙道：“孝顺娘亲本就是应该的，我先前问过许大夫了，知道娘亲这是怕疼的毛病，并不是因为心思重才落下的症候，只要平日里小心些，就能一直健旺地活到老，心里不知多欢喜呢！”

蔡氏眸光一闪，并没有问女儿从前为什么没有问，这回才问了许大夫，只是摸了摸女儿出落得越发娇俏的小脸，叹气：“我的伊儿长大了。”

这般温柔通透的母亲，也让李伊人心中一暖。

她从前的娘亲去得早，是爹爹独自拉扯长大的。等长到十岁上，顾将军发现女儿兵法武艺样样精通，却唯独不会女红、管账，连孝经女戒都背不全乎，才匆匆忙忙给她安排了教养嬷嬷。

李伊人记事起就只有父亲，还从未有与母亲相处的记忆。

原来母亲是这么香香软软的……

她把头埋在蔡氏怀里，像个小女儿般依恋。

“刚才还说你长大了，转头又是这么个小孩样儿……”蔡氏声音里多了一分笑意，手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嘴上却说，“快别抱得这么紧，娘都要被你勒疼了。”

李伊人有点不好意思地从蔡氏怀里退出来，清丽的小脸儿粉面桃腮，这还是她两辈子第一次在娘亲跟前撒娇。

有娘亲疼的感觉真好。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娘，今晚我要和您睡！”

且不说蔡氏，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都笑了，都说大小姐还小呢，娇憨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蔡氏也道：“也好，有些事情，娘也该好生教教你了。”

李伊人索性就一直赖在母亲房里，用了晚饭，坐着略消消食。待天色渐晚，敲更声过，母女二人躺在一张床上，低声叙话。

李伊人直到后半夜才睡下，脑海里翻来覆去是蔡氏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各府与侯府的关系，各家后院的名堂……蔡氏虽然足不出户，但是消息确实灵通，甚至每家的阴私事都知道些，且还不避讳对女儿说。

蔡氏的话很朴实，她教导女儿：“以有心算无心，就算你再怎么提防都没用，连怎么得罪人家都不知道，暗箭难防。清楚对方是什么底细，你就能很快应变，不至于落入别人的圈套。”

其实还是兵法那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想来也是，蔡氏虽说一直被万姨娘压着，分例偶尔还不如人家的，但至少万姨娘还没蠢到要下毒谋害正室夫人的地步，她抬举这个宠妾，也是有她的道理的。

万姨娘自诩聪明，当然不愿意蔡氏就这么没了。她身份不显，就是再得老爷宠爱也不会给扶正，到时候万一再娶一个世家女，但凡性子要强一点，都轮不到姨娘的好，还不如就要一个药罐子主母呢！

李伊人获益匪浅，她在大节的排兵布阵上有心得，但到底不如蔡氏对后宅妇人的了解。

要不是她对郑何氏、李妙人的性格了如指掌，佛光寺那条计策能不能成还要两说。

等她将蔡氏的话琢磨透彻，已经很晚了，李伊人第二日起得也有些晚。

好像才睡下没多久，外头院子就传来了吵闹声。

李伊人连日来难得放松，睡得有些沉，这会儿听见喧闹声，反应略有迟钝：“外头怎么了？”

蔡氏已经端坐在梳妆镜前，闻言便对李伊人笑道：“还不是你安排的好戏！”

李伊人就算睡得再迷糊，这会儿也清醒过来了，看了眼珠兰：“快，扶我起来换衣梳妆。”

这院子果真是没什么事情能瞒得过蔡氏的。

可惜了……如果她娘不是有那样一个不得了的毛病，何愁笼络不住丈夫呢？

这边李伊人匆忙换好衣裙，那头院子里的动静闹得更大了，二小姐李妙人领了一群丫鬟婆子，压着弱柳扶风般的绿柳跪下：“我娘不在，你这小浪蹄子就学会蹦跶了？真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呢，看我打不死你！”

绿柳口口声声喊冤：“二小姐冤枉啊……奴婢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但她也是有点怕李妙人的，万姨娘和二小姐在这院子里说一不二，积威日深，她又是心里有鬼的，越发不敢抬头去看李妙人。

李妙人见她这副样子，更是来气：“来人，给我打！打死她！”

“不要啊……救命，二小姐开恩，老爷，救救我……”绿柳哭得梨花带雨，很是可怜。

“找大罗金仙来救你都没用！”李妙人恶意地笑了一下，爹爹已经去衙门了，她是故意瞅着这个时间才去父亲房里拿下这个丫头的，姨娘不在，她就替她娘看好这个院子，任何蓄意勾搭爹爹的贱人她都不会放过！

绿柳膝行几步，跪在李妙人脚边，苦苦哀求道：“二小姐，你行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