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游魂（1/1）

外面，下起了濛濛细雨，那些雨滴在还未熄灭的灯光中，留下了匆忙的身影。季辛寒像个游魂般在雨中静静的穿梭着。只一下子的功夫，他的头发就湿了，他的外套也湿了。雨水滴过发尖，落到了眉毛上。再顺着眉毛，慢慢下滑。他的眼睛有些模糊了，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依然溢满雨水。他凄苦地笑了笑，也罢，何必去擦亮它，看清这个丑陋的世界呢。

一夜未眠，他早已精疲力尽，他的脑袋嗡嗡地响着，他想让自己所有的思绪都随之麻痹。人，如果能学会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它可以告诉你，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虚无飘渺的噩梦，梦醒后，一切又都回到原点。

他疲惫地向前挪着步子，他觉得，自己的每一个脚印都是那么的沉重。怎么会活得这样的窝囊呢?男人不是都应该顶天立地吗?可是，在困难面前，为什么所谓的毅力会那么不堪一击。生活是一面很好的镜子，你有多大的能耐，只要站在它的面前，就会无处遁形。他开始讨厌这样的自己了，他不是什么万夫莫敌的勇士，他只是一个懦弱无能的儒夫。原来，平时那些清高与骄傲都是装出来的，它只不过是在掩饰自己的无能罢了。

所有的?衣服全湿透了。他禁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全身也跟着凉了起来，他拉了拉门襟，似乎想要去留住一丝丝的温暖。

前方不远处，一位五十多岁的清洁女工，正费力的推着装满垃圾的车轮，可是，坡陡路滑。车子坚难地向前迈动着。他跑上前去，一把握住了推车的手架，用力的向前推去。女人感激的冲他一笑，说道：‘’真是个热心肠的小伙子，谢谢你。‘’他木讷的点了点头，问道：‘’这样起早摸黑的活着，累吗?‘’女人憨憨一笑，问答道：‘’能出来做做事，至少可以证明自己的价值。人活着，本就是一个过程，苦一点，累一点又何妨，不疚于心就行了。‘’终于，车子来到了垃圾站，女人关切的问道：‘’小伙子，你是要去哪里，你怎么不打个伞，你的衣服，全湿了，你该去避避雨，就算年轻，可同样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他点了点头，送别了她，继续向前走去。雨依然绵绵不断地下着，丝毫没有停下的痕迹。他长叹一声，只要能换回一点生活的平静，就算如这妇女一般，辛苦活着，也是一种幸福啊!

他忘记了是怎么回到家的，这条路似乎走了很久很久。家——他还有个家，这个家还得努力的撑着。而自己，绝不能倒下。他用手擦了擦脸上的雨珠。轻轻地推开了家门。

他穿过了院子，来到了堂屋，屋子里，一个女孩正趴在饭桌上熟睡着。她的背上，披着季辛恒那件丢弃的红色棉衣。因为寒冷，她似乎睡得并不安宁。她不停的用手去圈住身子，努力的想让自己更暖和一些。

季辛寒在她的身边停了下来，他伸出手去，想去为她盖盖衣服，可是，他的手在半空停了下来。他看到自己的这双手，这双曾在那女人身上游走的手，他忽然觉得，这手好脏好脏，脏得再也没办法放到她的面前。

女孩动了动脑袋，惊醒了。她猛的抬起头来，看到彻夜未归的季辛寒。她惊惶的喊道：‘’季辛寒，你去了哪里，你怎么全身都湿透了。‘’说完，她站在身来，将身上的棉衣披在了他的身上。

他冷冷的说道：‘’谁允许你来的，难道你不知道，人活着，最起码的尊严与颜面还是要的吧!你要我怎么赶你，你才肯离开，你睁开眼睛好好的看看我，你有看到比我更落魄，更狼狈的人吗?这样的人，值得你衣不解带的等侯吗?给大家最后一点面子吧，离开我的家，永远永远也不要再来了。‘’说完，他就用力的推着她，向门口走去。

她挣扎着大喊道：‘’季辛寒，你怎么了，你的手好凉，你别急着赶我走，最起码，你得换掉你这身湿衣服。‘’他还想去推她，可是，他觉得自己的手已经没有一点力气，而脑袋，却越来越沉，他发现，她的身影开始模糊，她的声音开始飘渺。当他的意实渐渐消退之前，他听到她凄厉的呐喊：‘’季辛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