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风流散尽满江南（1/1）

我无趣地拨弄着古筝，心不在焉地向四周张望。

“小姐，你在等什么人吗？”青衣一脸疑惑，“我们从大早上到现在了。”

是啊，都申时了，他为什么还不来？他是不是耍我？不，昨天，我们……不会的，他会来的，一定是有事耽搁了。

“小姐，小姐……”青衣将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一惊，手一颤，不慎将石桌上的茶杯碰落，水洒了我一身。我慌乱地起身，用手绢擦着水渍。

青衣叹着气，帮我收拾着残局，无奈道：“小姐，你真是着了魔了。”

我……哎，不是着魔，只是中了爱情的蛊。他的眼睛是深渊，那充满侵略的惊鸿一瞥，便让我沦陷。喜欢吗？可我连他姓谁名谁都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一向对爱情谨慎的我，怎么会这样？

我嘟着嘴，越想越难过，无力地坐会石凳，摆弄琴弦，一曲《断桥残雪》从指间缓缓流淌：“寻不到花的折翼枯叶蝶......独留我赏烟花飞满天，摇曳后就随风飘远，断桥是否下过雪......想起你的脸，若是无缘再见，白堤柳帘垂泪好几遍。”

这就是我吗？望湖思君君可知？白堤守诺君可记？

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我搂着青衣，没有形象地大哭起来，是，在这里，我只是一个无助的女孩……我好想回去。

暮霭临时，越是思念时。情到深处，最是伤心处。幽梅点点入梦，半苑忧伤未冷，一等，再等。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有意无意地去西子湖呆很久，可能，我的内心深处，依然存留着希望。我相信着，他不是那样的人，只是无尽地等待，一次次的失望，折磨着我，身心俱疲。

花落花开开不休，上善若水水自流。红颜远，相思苦，几番意，难相付。情难舍，心难留，花朝月夜，转眼便成指间沙。繁花落尽君辞去.韶华远去无处寻。孤影成形泪湿衣。

一个月后，我这一世的父亲派人来接我回京。坐上马车，我与青衣透过小小的窗户，回望这如水的江南，青山隐隐水迢迢。这里，拥有着我的足迹，我的爱，我的希望。此次一别，今生不知还能不能再回来。

再见了，西子湖，再见了，我还没开始就失去的初恋……

马车不紧不慢地赶着，不知行了多少路。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帘外，传来兵刃的碰撞声。危险的气息让我不安。我和青衣彼此紧握着手，“发生什么事了？”

帘门被掀起，却是满手都是血的车夫。

啊——“小姐，快走！有山贼！”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在那。山……贼？！

车夫急了，一把拽着我的手将我拖出了马车。我拉着青衣，在慌乱中穿行。车夫一手拉着我，一手执着兵器开路，他狠狠地将长刀刺入挡在我们前面的山贼的胸口，血向四周飞溅，浓重的血腥味让我觉得恶心。

“快走！”他将我们向空地推去，“小姐，我们不能保护你了，你快走，你要是有什么事，我们就算到了黄泉路，也没法向老爷交代啊。”

“啊——”他的血溅了一地，背后的箭，深深的插在肉里，箭周围的血泛着黑。

我惊恐极了，想拉起青衣往回跑。

“小心！”一股力量将我推倒，另一边，青衣已身中毒箭。

我抱着青衣，渐渐地抚上她苍白的脸，泪水滴滴落下。为什么？你怎么这么傻？

“青衣……”

“小姐，记得青衣就好。你快走。”

不！我摇着头，我怎么舍得丢下你。青衣……

她的手慢慢垂下，死了，她死了，为我而死……不，我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我挪动脚，继续向江南方向跑。

“啊——”

我一个踉跄，向前栽去，肩头一痛，一支短箭射在肩膀，我咬牙，抓着树勉强起身，恍惚间，听见前面似乎有马蹄声。回头，一个山贼正摆脱困境，向我奔来，我一惊，忍痛向马蹄声方向跑去。

看见了！看见了！一个着墨袍的男子正往这边过来。有救了，终于有救了！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挥着未受伤的手。

“救命！救命啊！啊——”

天哪！我不会这么衰吧，竟又被石头绊倒!我是和这里的石头有仇吗？

脚下一滑，认命一般，滑下了山坡，实在没有力气去挣扎了，希望他有看见我的求救。

青衣，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