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1/2）

赵祁川依旧固执，早早的便驱车进了A大。岁月流转，光华如梦，物非人也非。赵祁川突然意识到了这个事实，这里熟悉而又陌生，再不只是他们的校园了。穿过重重叠叠的一栋栋新建的原有的大小建筑，走过一条条熟悉的陌生的新老道路，学校变了，赵祁川说不出到底是变更好了呢还是不比从前了，花了好长一段时间，赵祁川才找到当初他们常来的那家奶茶店，那是那时的谢宁最喜欢的，甜甜的暖暖的，就像谢宁带给他的感觉。

六年悄然而过，奶茶店换了好几个店主，改了好几次装修，他们的回忆，竟也沦落到连渣渣都不剩了。谢宁终究是没有来，赵祁川心里的期待被一点一点的敲碎，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校园。车子沿着江边的公路一直走，旁边是宽广的江面，带着波涛汹涌没有尽头，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灌了多少酒，一直喝，一直喝，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坐在江边的台阶上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谢宁的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电话里冰冷的女声一遍一遍的传来，赵祁川亦听得麻木了。

刺激的酒味，呛鼻的酒气，赵祁川并不怎么能忍受，国外的这几年，他对自己太过苛求，事事要求完美，却也时刻让自己保持清醒，几乎滴酒不沾。他刚回国不久，偌大的A市，不过是形单影只，朋友寥寥。江畔的霓虹也渐渐黯淡了下去，天黑黑的，风轻轻的，赵祁川的心，依旧空落落的，沿着江边无尽的夜色，赵祁川缓缓启动车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脑袋晕晕乎乎的，眼前逐渐模糊，车子猛的撞上的沿江大道的栏杆，随着赵祁川也陷入了茫茫无涯的黑暗！

谢宁下班后，径直走回了家，空荡荡的小屋里，除了她，再没有别人。六年了，她没有选择回到家乡，她一直都说赵祁川固执无比，她又何尝不是呢。这座城市，承载了太多太多，她放不下，亦无法放开。谢宁没有开灯，黑暗模糊了眼前的一切，如同她的心，漆黑看不到底。赵祁川回国这些日子以来，往事一幕幕如海潮般涌来，她似乎要淹没在这洪流中了。又是一夜难眠，早上医院电话打来的时候，谢宁脸上还挂着梦中不自觉滴落的泪水，留下浅浅的印迹，透露着她的憔悴。听到医院工作人员冰冷的话语的时候她慌了，她后悔了，仿佛心中坚持了六年的信念一下子崩塌了，心中的惧意仿佛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块一块一点一点的铺满她的整个心。谢宁来不及纠结为何医院第一个联系的竟是她，急切的赶去了医院。急救室里正闪着灯，谢宁的心也一直绷得紧紧的，办好一切手续后赵祁川也已经手术结束，转入了普通病房。国外的那些年，心酸往事几人知？外人只知留学归国，几多荣耀，又有谁会了解那时酸楚。刚到美国那会，人生地不熟的，赵祁川又是不善交际之人，与同校的中国留学生也并不热络，冷清的交际圈，孤独受伤的心，很多时候夜里独自舔伤。留学的费用着实不低，赵祁川不愿再给家里增添负担，默默的打工支付自己的学费生活费，忙起来的时候东一顿西一餐的，胃早就坏了。一晚上的酒灌下来，火辣辣的感觉从胃开始一直蔓延到全身，一点点吞噬着他的意识，然后在晨光熹微中拥抱了黑暗。

看着病床上惨白着脸，一动不动、宁静安详的沉睡着的赵祁川，纠缠的过去、纠结的现实依旧不时的涌上她的心头，谢宁这时才能好好的打量赵祁川，淡蓝条纹的病号服，白色素净的床单，映衬的赵祁川更加温和了。略显苍白的唇瓣，嘴角轻抿着，眼睛轻闭着，长长的睫毛贴在紧闭的双眸上，像小扇子般灵动。谢宁自只觉得，他比以前更加迷人了，手不自觉的抚上他的眉间，脸庞，眼泪顺着眼角悄悄滴落，谢宁轻轻的将头低下，趴在床边睡着了。

赵祁川车子撞上栏杆后便陷入了昏迷，头撞上方向盘导致脑震荡，破碎的玻璃四处飞溅，却也只是几处皮外伤。真正严重的是因饮酒过度引发的急性胃穿孔，饮食不规律的赵祁川本就有严重的胃病史，这一夜的烈酒加凉风灌下去，他根本就受不住。这昏迷便是一日一夜了。

赵祁川醒的时候，脑袋还是懵懵的，感觉到手中柔软的触觉以及手腕上被压着的微微重力，赵祁川扭过头去，看见睡着的谢宁，心中说不准什么心情。正当赵祁川兀自思考着的时候，翁嗡嗡的震动声自谢宁身上传来，赵祁川不做多想，赶紧闭上了眼。谢宁睡眼惺忪，她着实有些累了，从兜里翻出手机，是许漾。谢宁松开赵祁川的手，替他掖好被角，拿着手机出了病房。

“小宁，你怎么了，在哪呢？”电话那头许漾问道。

“小漾，我在医院，赵祁川，赵祁川他住院了？”谢宁语气中充满了落寞，许漾顿了一会儿，又问道:“你在哪家医院，我来看看你。”

“市第一人民医院。”

“你别担心！”

挂断电话，谢宁看了一眼手表，十一点多了，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赵祁川，转身走了出去，准备去买点中餐。担心医院食堂的饭菜不好吃，谢宁特意跑远了，在外面的餐馆里打包了一份清粥。回到病房的时候，看见赵祁川已经醒了，靠坐着把玩着手机，见她进来也不说话，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