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缘灭（1/2）

夜深，星子稀疏坠于漆黑夜空，冷月如钩，空气中泛着丝丝凉意，隐隐听到树叶摩挲发出的沙沙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巡夜人沙哑的声音和着冷风回荡在寂静的镇子里。月光照耀下，桃花开的妖艳，泛起一丝血色。香味扑鼻，掩盖了空气中隐隐弥漫的淡淡血腥味。乌云遮住了月，天地愈发黯淡，罪恶掩藏在暗夜之中。

“走水啦！走水啦！”

男人粗哑的嗓音打破了静谧的夜，铜锣的响声轰然，撕裂人们的美梦，镇子里的人慌忙起身，一时之间，小孩的哭闹，妇人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祁钺陡然惊醒，只闻外面吵闹哭喊之音，心中隐隐作痛。也不管衣衫不整，施展轻功，从窗口掠出。赶至时，只见整个张家都在一片火海之中。

烈火如鲜血一般，炙热强烈，夹杂着白色灰烬铺面，焦灼味刺鼻。宅院变得模糊，摇摇欲坠，烈焰间的桃花妖娆，渐渐被红光吞噬。周围百姓挤成一团，望着冲天火光，不敢靠近。

“这张家怎地突然起火？”

“谁知道呢，造孽哟……”

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不停摇头惋惜，只有少数人马上反应过来，提了水救火。

“还愣着作甚，快救火！不然火势蔓延，整个城都要被烧掉了！”

“不！婧儿！”

愣在原地片刻，祁钺疯一般大吼，目眦尽裂，就要扑进火中。

“祁钺！你疯了么！”

齐晟突然出现在祁钺身后，紧紧拉住他，皱眉道。

“放开！若是婧儿出了事我杀了你！”

祁钺狠狠甩开齐晟的手，扑进火中。齐晟皱皱眉，面色微冷，对空气道:“疏影，拦住祁钺！”

众人只觉一道暗影闪过，就见一黑衣少年不知从何处掠出，身形微闪，就出现在祁钺身后不远处。随手捡起地上石子一掷，打在祁钺后背穴位，扛起从半空中坠落的祁钺，丢在齐晟面前，冷冷站在一旁。

身体僵硬不能动弹，被狠狠丢在地上。祁钺愤恨盯着二人，无力感充斥全身。

这是第二次，眼睁睁看着在乎的人陷于陷阱，却无能为力！为何上天要如此待他！

暗自运气，便要强行冲破穴位。齐晟扫见祁钺神色，冷冷道:“你想送死是你的事，但你的这条命没了，你爹怪罪到我的头上，我可担待不起。”又瞥见祁钺发红的眼睛，微微叹了口气，吩咐身后疏影道:“你武功高强，去张家探探，若是有人活着就救出。”

疏影淡淡颔首，身形微闪，纵身火海之中。

齐晟望着疏影的背影，淡淡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做好心理准备，婧儿怕也是凶多吉少。张家遭此劫难，背后必是有人谋划。你若寻死我不拦你，只是你死了，纵火杀死张家全家的牲畜却还活着，启不是称了他的心意。”

牙关一咬，祁钺拼劲最后一丝气力冲破穴位，一口鲜血从口中溢出，向张家爬去。

“不，婧儿不会死！她答应我的，我们的约定还没实现，我还没征战沙场，她也还未实现她的诺言，她为医，我为将，我们一同去塞北。不会的！她不会死！”

祁晟静静看着祁钺，眼中淡淡悲凉。身后传来匆匆脚步声，祁晟略微思量片刻，挥手招来暗卫架起祁钺，淡淡道:“你现在这样，去了也不过是送死，还是等着疏影归来再说。”

祁封被管家唤醒，听闻张家起火，心中咯噔一下，便让仆从去找寻祁钺，果不其然，房中没有任何人影。面色变冷，随意披了一件玄色长袍便赶来，见了脸色惨败的祁钺，眼中更是闪过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手掌一扬，狠狠甩在祁钺脸上。

“你这个逆子！就为了一个女人，当真是不要命了么！”

祁钺愣在原地，双眼无神，心渐渐麻木，只脸上传来的痛楚提醒着自己还是活着的。

人群喧闹，耳边却仍然听见烈火灼烧的物事的噼啪声，在场的人皆是内心沉重。

须臾，疏影从火中掠出，手中攥着半截碎玉，将碎玉呈上，沉声道:“张家一家人，皆被人一刀毙命，脸上被人用刀划烂，容貌尽毁，无人生还，我找寻了张家小姐，却只寻得这半块碎玉……”

祁钺挣脱了暗卫的束缚，抢过疏影手中的半块碎玉，双眼死死凝着，面色木然。半晌，跪在地上，眼中布满血丝，面色疯狂，仰天长啸:“婧儿！”声音哀寂，重重击打在人心底。齐晟等人心中一颤，皆是不忍，转过头去。

乌云渐渐遮蔽了月光，风声呜咽，闪电划破寂静夜空，震耳欲聋。雨伴随雷声而至，倾盆而下，狠狠打在地上。

火渐渐熄了，昔日的张家不再，只余一堆黑漆漆的灰烬。祁钺跪在原地，任由雨水淋在身上，双目空洞无物，仿若没有灵魂的死人一般……

张家全家被人残杀，全城百姓震惊。朝廷也派人侦查，却毫无线索，最后也是不了了之。随着时间渐渐流逝，这件案子也慢慢被淡忘，城中又恢复往日的模样。

天元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