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无法离开你（1）（2/2）

她两边胳膊来回晃，嘴里不停地喊她的名字，让她快醒醒。

崔晓美迷迷糊糊地说想喝水，他摸黑找遍了几乎所有能触及的地方，最后一无所获，他向周围拼命地喊救命，可是连个回声都没有，那一刻，他失望到了极点，心想着绝对不能让她死，否则自己离死期也不远了。

肯姆凶狠狠地抹眼泪，印象中这是他十八岁以后第一次哭得这么狼狈，他哭完了就一边喘着气一边在心底大声骂自己几句，像是把自己撕成碎片一样，最后扑到崔晓美身上给她做人工呼吸，接着继续大喊她的名字。

过了几分钟，崔晓美慢慢恢复意识，她嘁嘁地小声冲他笑，说我们这辈子素未谋面，连你长成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可此刻我们却相依为命。

听见她还能说话，肯姆蹑手蹑脚地爬到旁边坐好，但至始至终都拉着她的手，似笑非笑地说，你不能死，千万不能死，你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会有人来救我们，到时候有许多的饮料和纯净水给你选择，除此之外，他们还有红烧肉，麻辣火锅，韩国烧烤，兰州拉面……

4肯姆害怕她再次睡过去，脑瓜子急转弯给她列出很多好吃的东西，崔晓美知道他心里着急，于是轻轻拍一下他的手，安慰道，你别担心，我死不了，因为我还没有住过大房子，还没来得及跟男友养猫，还没有说走就走去旅行……对了，我嘴巴溃疡所以不爱吃蔬菜，但苑子杰天天逼着我吃蔬菜补充维生素，你说男人是不是都这么遭人烦。

你……爱他吗？肯姆问。

当然。

说完，崔晓美就笑了，接下来她开始说起他们的故事。

两人从高中时候就开始谈恋爱，对方是个典型的学霸，长得不帅但酷爱学习，每天抱着书睡觉，就连过马路蹲马桶嘴里叨念的都是马列主义，他不爱跑步、不爱打球、不爱看电影，只要有时间，要么去图书馆，要么就去博物馆，后者说是能陶冶情操，假如有一天他迷路了，那一定是让某个背包客带到一个偏僻的书店里，然后忘了回家的方向。

她是被他的执着精神所打动，觉得每个学期都能拿满分、考第一的男生特别有魅力，她学着上课认真听讲，每节课都准备好笔记本，桌角还要粘上一张鼓励自己的又矫情到极致的便利贴，看见他每天有做不完的题目，她就跟着跑去书店买很多习题册，然后制造偶遇，找不同的理由和他一起去学习。

两个月一起上下学，一起挤拥堵的公交，一起在灯火通明的夜晚时分散步在教学楼门前，就在苑子杰离不开她的时候，崔晓美突然跟他玩各种失踪，不是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在她家楼下等半天不见人，就是刚一见面就说有重要的事要去忙，接着头也不回地匆匆跑开。

连续沉寂一个星期之后，苑子杰再也按耐不住，他给她写一封情书，然后在大街上当着很多人的面向她表白，崔晓美开心得笑不拢嘴，当即就答应做他女朋友。

当天晚上，他们都骗家人说去同学家过夜，其实，他们是偷偷买了啤酒去蹭住宿同学的床铺，快午夜了，两人约好翻墙到后花园私会，后花园里安静得动人，那时月色皎洁，咋从远处看，它们如流水般缓缓泻下来，接着落在池塘里的荷叶上，感觉那像是一幅画。

她和苑子杰一头栽倒在一片绿色的草地上，睁开眼看天上的繁星点点，也许是因为酒精的怪力作祟，也许是感觉自己太幸福了，崔晓美憋了好久的眼泪忽然喷涌而出，滚烫滚烫的，她一下子失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