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离去的第一天（1/2）

哭吧，哭吧！我愿把泪化作雨，漫天撒下，撒到晨起的荷叶上，撒到灿烂的花瓣上，撒到带笑的眼眸中。漫天遍野，处处开花。——蓝梦瑶的日记。

书佩离开了。

第二天我从梦中醒来，迷蒙中感觉自己泪痕未干，才知道自己昨夜竟然在梦里哭了整晚。做了好久好久的梦，我觉得好累好累。我挣扎着爬下床，走到镜子前面。恍惚中看到镜子里的人儿竟然这般憔悴，眼睛红肿，头发凌乱，似是大病了一场。

吃早饭的时候，弟弟看我一眼，担心地问姐你怎么了，怎么哭过了？我说晚上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朋友出了车祸死去了，然后哭醒了，醒来后伤心不已继续哭，所以眼睛哭成这个样子了。我偷眼看他，心里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信我的话。弟弟半信半疑却只好打趣我感情脆弱就爱哭鼻子。我心不在焉地吃饭，一点胃口都没有，我心里恨恨地把一条菜叶当做书佩，用筷子戳得稀烂，把碟子戳得“嘟嘟”地响。弟弟抬头朝我古怪地看了一眼，我赶紧假装菜叶太大，用筷子把它戳成一块一块的送到嘴里面大嚼。

爸妈已经出去了，家里早饭从来都是妈妈先起床早早地准备好，谁醒来谁吃。我第一次为他们的不在场而感到万分庆幸，起码今天早上我不用*思向他们解释了。不然以妈妈的细心和爸爸的威严加慈爱，我不当场嚎啕大哭才怪。

吃完饭我坐在梳妆台前，在自己的脸上打了好多粉，把眼睛也好好地弄了一下，换了身鲜艳一点的颜色才出了门。我想我不能就这么一副鬼样子去学校，我需要时间安静，不想花精力面对别人的眼神和流言。所以我要尽量正常一点。

我慢慢地骑自行车，时间还早，我也并不着急。书佩离开了，我需要把事情理出一个头绪。虽然昨晚哭了一整晚把我搞得现在都头昏脑胀的，但是有些事情我需要尽快面对。令人伤心的是无论我以什么样的形式开始思考，最终都不得不停在一个尴尬的死胡同里。我一心一意地想要让自己停止悲伤，却发现根本没有办法。我越想越觉得书佩过于绝情，可是我却找不到一个理由说服自己停止爱他！

生命那么漫长，可是在我以后漫长的生命旅途中，却再也不会有书佩出现了。我那么绝望，感觉自己骑在自行车上摇摇欲坠，我仿佛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时间的长河里抽丝剥茧一般地慢慢被耗尽。以后，以后的以后，都见不到他了。他在美国，他在美国！他决绝地抛弃爱情去了美国，那么我呢？在他的生命中我算什么？以后，我只剩回忆了，爱情逝去了可是爱没有变，没有变啊！我怎能不爱他？我怎么能马上就不爱他了？

眼泪再一次模糊了我的双眼，我感觉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我慢慢地停下，我没有力气再蹬自行车了，我把车子停在路边，蹲下来抱住头，再一次哭得伤心欲绝。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我只知道自己必须一次哭个够。我需要痛哭，我不想思考，我只想哭！

等到我猛然意识到上课要迟到了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迟到了。透过层层泪雾，我看到手表上的指针指示的时间已经足足超过了二十分钟。我站起来，忘记了自己有自行车，想要发足狂奔，才迈出一步就扑到在了地上。我蹲下来的时间太久了，腿已经麻得失去了知觉。我试着站起来，但是没有用，我站不起来了。

“林书佩，你这个混蛋！你害死我了！”

我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腿，但是又不敢用劲儿，好像每一下都能牵动浑身所有的神经，然后痛到心里去。这身体上的痛楚终于让我暂时遗忘了心里的痛。我狠狠地尖叫着骂着书佩，然后满腹悲伤化作委屈，我坐在地上，居然哭着哭着哭出了声音，啜泣终于变为嚎啕。路上有行人过来关心地问我小姑娘需要帮助吗？我边哭边朝他们摆手，没事没事我哭一下就好。

我第一次发现人是哭不够的，你以为泪水已经干涸，可是它却永远源源不断地流，永远没有结束。我突然想到了林黛玉，她为宝玉哭了一辈子，泪水从冬流到春，又流到夏。爱情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它让人大笑，也让人大哭。人的眼泪是有一个泉眼的吧？它长在人的心里面，只要心不死，泪就不会干。

一个老奶奶走过来，她并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是站在一边，静静地等我。我的腿恢复了知觉，我挣扎着站起来，向老奶奶致谢，告诉她我没事。老奶奶不说话，慈祥地看着我，脸上流露出关切的神色。她一直坚持看我好好地骑上自行车走远了才离开。

我发现，天空好像晴朗了好多。

等我终于擦干泪水到了学校，已经迟到了四十分钟，第一堂课快要结束了。我喊声“报告”，狼狈地走进教室。这一节课是物理，韩老师瞥了我一眼，然后又诧异地回过头来看着我。同学们都很愕然。大家看着我，我觉得自己被万箭穿心了。

我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衣服上挂满了土。我尴尬地站在教室前面，韩老师担忧地看着我，说梦瑶以后可不准迟到了。我点点头回到座位上，隐约中好像听到同学们的窃笑声。

雪儿看到我过来了，从兜里掏出面巾纸，拉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