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情（2/3）

子角落一个椅子上坐下，眼睛看着地，时不时朝我们这里瞟一眼，撞上我们的眼神后马上就躲开了。我看见他的眼睛里有泪。我突然觉得他虽然未发一言，可是已经说了很多话，或者说他需要说一说话，他需要和某个人说一说，因为他的精神很崩溃。可是，我明显感觉到，他不希望这个人是我。

老丛也感受到了这种氛围，他是一个贪玩的老头，可是也是一个睿智的老头，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老丛虽然一直在玩，可是也许有一天，当我们终于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我们会震撼而不知所措。

他放下手中的扑克牌，走到书佩跟前，那里已经没有椅子，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仰视着书佩。我没有动，看着他们。

老丛探寻的目光盯着书佩良久，两个人默默无语，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他们在用眼神交流。终于，书佩说话了：“老丛，你身体好些了吗？”

老丛挠挠头，说：“我老头子的身体一直很硬朗，不过就是这个怪病在折磨我，让我活不下去，死不了的，麻烦！”

书佩也从椅子上下来，盘腿坐在地上：“这病很久了吗？以前在学校门口见到你，那么开朗那么精神矍铄的样子，好像一个健康的老爷爷。即使是现在，你穿着病号服坐在我面前，我仍然不觉得你有任何的病，好像你永远都是健康的，是年轻的不老的。”

“哈哈哈，书佩，你这小子，今天怎么说这些话？巴结我老头子？”

“没有，只是有点羡慕你。”

“羡慕我？你大好年华，有见识有学识，还有爱情，你羡慕我半截老头子？”

书佩转过头，看了我一眼，马上躲开了，又继续说：“老丛，一直没有听你说自己的家庭，也没见什么人来看过你。你结过婚吗？”

老丛突然一脸愁苦，好像他的年纪回到了他身上，他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自然是结过的。当初我们山盟海誓，不比你们差。她是一个温柔的小妻子，浪漫、善良、有才华，我们很相爱。”

有一片枯黄的叶子从窗户中飞了进来，落到书佩的怀里，他捡起它，好像看到了什么神圣的东西。停一会儿，书佩继续问：“那么，现在，她怎么样了？”

老丛叹口气，眼睛里起了雾：“我们结婚十周年纪念日的时候，在回家的路上，因为要急着见我，她出了车祸。”老丛的语气平淡舒缓，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可是我们都听得出来，在这平淡的语气下，饱含着他心碎的表情。

“对不起，老丛，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没干系，回忆回忆往事可以帮助现在的人活下来。人老了之后，往事就像是不可缺少的食物。一个没有往事的老人是可怕的，也是可怜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它不会伤到我了，你放心。”

“是啊，往事总是会让人产生别样的感觉，起码证明我们曾经存在过。可是，往事有时候又是一个鞭子，狠狠抽在我们的身上，让我们万分痛楚。”书佩看着那片叶子，万分感慨。

他怎么了呢？书佩从来不曾这样过，在林妈妈病床前，他都表现得很坚强。现在，困扰他的究竟是什么？

我抬起头，问老丛：“你们有过孩子吗？”

老丛说道：“有过一个，在三岁的时候夭折了。那个孩子如果活到今天，也是四十岁的妈妈了。”

开心的老丛竟然有这么伤痛的过往，我突然很心疼这个老头子。他要怎样的豁达与坚强才会做到这样的坦然与平淡？我走过去抱住他，泪水盈满眼眶。书佩也抱住我们，拍拍我的肩膀，却让我感觉那么沉重，那么无力。

我们都没有再说话。

去医院的小公园里散步的时候，我问书佩：“你有事瞒着我吗？”

书佩顿了一下，看看我，眼睛又转向别处：“是，有一件事，还不太肯定。等确信之后就告诉你。”

“现在我不能知道吗？”

“现在还不能。”

“为什么不能？”

“时机还不到。”

“你是因为这件事才每天都很忧郁悲伤的吗？”

“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是一个好的演员。”

“梦瑶，我答应你，我会告诉你的，等到我觉得是时候告诉你的时候。”

“还要多久？”

“不知道，我宁愿我永远也不需要把它告诉你。”

“好吧。书佩，这件事随你。你会永远在我身边吗？”

“会的。为什么这么问？”

“我只是觉得我们将会分开，这种感觉很强烈。”

“傻瓜，我们怎么会分开？这辈子，我赖定你了！”

我的泪水盈满眼眶，既然这样，我还担心什么呢？

~~~~~~~~~~~~~~~~~~~~~~~~~~~~~~~~~~~~~~~~~~~~~~~~~~~~~~~~~~~~~~~~~~~~~~~~~~~~~~~~~~~~~~~~~~~~~~一直想陆续传一些梦瑶的日记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