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寒夜歇斯底里（1/2）

当夜幕低垂，丝竹管弦的声音响起。思齐默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晓红递给她什么，她就吃什么。她沉寂在自己的思维里，久久回不了神。

她不知为何，自己会哭，还哭得那么撕心裂肺。后来她问陆宁，看见她哭的时候，为什么不劝她。他说：“想哭就哭，不要勉强自己。你要面对的事，还能逼得你哭出来，至少证明，你还活着。并没有被压垮。”

“主子，你怎么……”晓红的声音响起，她转过了头。晓红伸手用帕子擦着她的嘴。“主子在想些什么呢？怎么东西塞到嘴边了？”

思齐搁下了筷子，默默垂下了眼。再然后她抬头朝着大厅中央看去。舞姬们跳得很欢，那水蛇一样的腰身，还有光裸的脚。一切的一切，在她看来是那么的放浪形骸。“晓红，你告诉我，离开了这么久，有没有想过家？”

“说不想是假的，可是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有些事，就没得反悔了。”

“这一生有没有后悔过，为何要进宫？”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对面坐着的刘璟，只看见她的唇在动，不知道她在讲什么，只是她脸上的神情，那么凄楚。

晓红苦笑了一声，“后悔，终其一生都在后悔。可是时光倒回，我还是会选择进宫。因为我知道，我别无选择。那个时候，我若不进宫。我父母乃至我的小弟弟都不可能活下来。纵使这皇城里的生活，多么艰辛多么困难。我都不曾害怕过。直到后来我弟弟也成家了。父母也稳定了。我才发觉，我自己是那么的多余。他们对我好，也只是因为我付出了很多。他们似乎都忘记了，还要想念我。”

“原来，你也是别无选择！”思齐默默垂下了眼，“如果时光能倒回，我一定不会选择穿上嫁衣。如果一开始，我和他就没有关系，不会弄到现在，这样剪不断理还乱。”

“主子，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她抬眸，眸光中带着点点的笑意。晓红放宽了心问：“你始终是恨刘将军的，是不是？”

“恨！”思齐低低一笑，“可是那又怎么样。我能拿他怎么样？我把他怎么样了，一切又会有什么不一样吗？时光已逝，过往一切，皆是虚空。我何必为了过去的事，去逼我自己呢？”

“如果过往一切皆是空。为何不尝试，重新开始？”

“你觉得可能吗？”思齐不答反问。晓红摇了摇头，笑道：“如果是我，绝对不可能。便纵然是没有能力还他以颜色。我也再做不到，为他一展笑颜。”

思齐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向了对面的人。她的眼神，像平静的湖面。湖面倒影着他的身影，可是他就跟湖边的垂柳没有什么两样。并不能让她为他泛起一丝丝的涟漪。

当夜宴散了的时候，礼部尚书走到了思齐的身边。“殿下，我们明日启程回京。你今晚好好休息。”

“尚书大人也是！”思齐微微颔首，目送他离去。她就站在别院的门口。灯火通明的别院，风吹过红灯笼在不住地摇晃。陆宁站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一起抬头。

“思齐，回了京城，你真的准备一口咬定自己一直在边城吗？”

“除此以外，别无他法。”她太清楚，如果一旦她曾经被错认，这件事一旦被证实。那个在沦落霁云的她，就不会是浮花居士了。只会是那个被人凌辱的奴。“外头流言，传得有多难听？”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陆宁低头不说话。

“你不说，我也知道。在霁云也没少听啊。我想那个想要用流言击垮我的人，自然是不会放弃在景凤广播流言的。”她说着也低下了头，“有的时候，我在想，我若是承认了这些天我一直在边城。是不是这门婚事……”

“不会的。只要是你不愿意，你自然可以提出来，不再嫁的。你嫁给刘璟的这一路上，发生了那么的事。钦天监哪里还敢说你们是天作之合？”陆宁说着扯起了她的手，“别在外头站着了，风大。”

思齐看了一眼他的手，默默地推开了他的手。陆宁转过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思齐勾唇一笑，“陆宁，别对我太好。我害怕自己，再度信错人。”

“不要害怕，相信我！”

“陆宁，我这一辈子，除了自己，谁都不会再信了。所以不要对我太好，没有好报的。”她嗤笑了一声，转身离开。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陆宁伸手掏出了箫。

夜色苍茫中，他的箫声，仿佛是春风一样，闯进了她的梦里。她躺在床上看着上方。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认出陆宁的箫声。她只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离不开这样的箫声。这样寒冷的夜，她需要那箫声。

她伸手抱住了锦被，翻个身将自己盖在被子下，泪水悄无声息地落下。

泪湿枕畔。他的手，轻轻地掀开了那条锦被。被子下的下人儿缩成了一团。他伸手拂开了她脸颊上的细发，缓缓地摸着她的脸颊。她睁开了泪眼朦胧的双眼，然后她止住了哭声。

刘璟默默看着眼前的人，心酸难忍。

她该死抵受了多少的苦，才会躲在被窝里偷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