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二十一（1/2）

二十一

栗原锦义雄在宪兵队长办公室，往哈尔滨本部打了个电话，索要2月13日以来，满州地区全部涉枪案件汇总资料，既然是一支武装小分队，人枪共查，不信他们在如此强大的帝国特高课面前，会销声匿迹。

晚上，栗原锦义雄坐在台灯下，耐心查阅手头众多资料，他要在千丝万缕，看似毫不相干的事件中，去发现线索，分析出苏军小分队的行踪。大海捞针，只要这根针存在，他就不会放弃寻找。霍地，他发现了一条能够触动其联想的线索：长春火车站和四平火车站，先后发生两起枪击事件，经弹头痕迹检验，两处分别送检的弹头，出自同一把手枪。这和苏军小分队能扯上关系吗？

栗原锦义雄没有按常规思路去看待这件事，他换了个角度，从事件性质上作出判断：这两起枪击事件都发生在火车站，那里是宪兵队特高课满洲国警察，盘查最严密的地方，一般土匪不会携枪去那种场合，只有共党地下人员的可能性最大。从现场描述的情形上看：在自己没有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主动攻击军警人员，动机就是吸引注意力，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掩护同伙混过检查。开枪动机明显，目的明确。

推理似乎能够成立。但是，为什么第二次，还要以这种方式去掩护同伙，这里边会有什么蹊跷呢？他立刻电话询问四平特高课，得到的答复是：该案系故意杀人制造混乱。

故意杀人制造混乱？为什么是袭击编组站而不是客运站？新京站是下车冲卡，四平站应该是上车，上车制造混乱要干什么？声东击西？多此一举。客运列车逃不过稽查，而货运列车是安全的。故意违背常理声东击东，扰乱我的判断？似乎也无道理，直接上车就是，何必弄出动静来。会不会是一次意外呢？他们打了货运列车的注意，被意外发现而杀人？

栗原锦义雄当即拨通了本部电话，请求：指令沈阳站，将搜捕范围扩大到货运列车，发现嫌疑人立刻羁押，并着重强调，这是一支武装小分队，不可轻敌！

不可否认，栗原锦义雄做事专注认真，甚至一丝不苟。

任何思维敏捷而又忠诚敬业、精力充沛的人，如果给他足够宽松的自由度和施展空间，他都能将才智发挥到极致。这不分阶级、民族。自信心和上进心是个性心理表现，受意识形态支配。所谓先进青年，我们有，敌人也有，只是各自服务的阶级不同罢了。

毛泽东曾经说过：“在阶级社会中，每一个人都在一定的阶级地位中生活，各种思想无不打上阶级的烙印。”大和民族的青年为天皇而战，这是他意识形态中的阶级属性，唯有征服和荣耀，才是最大的动力和乐趣。栗原锦义雄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就像一个上满发条的机械，让自己乐此不疲地运转。

阶级，像空气、水、音乐一样没有国界，栗原锦义雄所代表的那个阶级，不论以什么形式出现：假以共存共荣或是真实侵略，都不能为被占国的人民所接受。这个大和民族的青年，在这硝烟笼罩、风云变幻的时代，带着自己的阶级立场和世界观，投身于侵略战争的波峰浪谷之中，成就着他那个帝国“十佳青年”的“伟业”。

“铃……”桌上电话铃响，他接起来。

“我是哈尔滨本部的松井菊园，请找栗原课长听电话。”

“我就是，松井君请讲。”

“刚刚接到沈阳分部报告，数名身份不明的武装分子，劫持货运列车，冲出四平站，向山海关方向逃窜，当地驻军正在追击围堵。栗原课长，您有何指示。”

“呦西，松井君，请你立刻前往沈阳部署抓捕，务必使这支武装小分队全部落网，我把手头的工作安排完，随后赶到，咱们沈阳见！”栗原锦义雄兴奋起来，二十二兔儿岭，顾名思义，形状像一只卧着的兔子，头东尾西，海拔高563米，从山形上看，像一只正在喂小兔子吃奶的老母兔，右后腿向南支出去，腿弯里有林木生长，便于设伏，公路自北向南，从兔尾绕过。横看成岭侧成峰，兔儿岭有多大，横看，兔腚十里，地形复杂，到处是蒿草臻树窠子。

刘子华，赵红旗带着一队背着枪，敞着怀，手拎帽子，头上冒热气的“苏军小分队队员”，离离拉拉集中到兔儿岭下。

侦察员报告，鬼子车队还在五十里外，以三十公里时速向这里开进。

“嗯？为啥这么磨蹭？”刘子华瞅着赵红旗。

“给咱们留时间呢呗。哎？于长子他们到了吗？”赵红旗抻着脖子四下看。

“已经进入伏击阵地了。”侦察员说。

“快快快！叫他们出来，等敌人打完炮再进去。”赵红旗说。侦察员转身跑了。

刘子华说：“我感觉鬼子行动有蹊跷啊，让大伙先隐蔽，我去前面看看，选个预备阵地。小五子，跟我走。”

赵红旗招呼大家躲进树林，就地休息。

波罗涅瓦和鲁道夫跑过来：“赵政委，等一会儿，我们两个，夺粮车，就听你指挥，是吧？”鲁道夫问。

“对，你俩吧，就跟着我，看我手势，我说鲁道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