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仇怨（1/3）

“庆伯——”

墨玉口中说出充满敬意的“庆先生”之后，凌伽并没有被她传递的那个敬意感染，脑中出现的只有一张老人的淡然笑脸。

“他真的来这里了？”凌伽说不出自己此时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是的，在你来克里特岛之前，庆先生就已经到了。”墨玉如实回答。

“那是为什么？”凌伽有些惊讶，难道老管家专程来这里等他？

“唔，具体的原因我就不清楚了，庆先生并没有向我们传达，”墨玉耸耸肩，一张妩媚的脸庞上稍稍夹带无辜的表情，大概是因为总是执行没有原因的任务而觉得奇怪，“但是你的行踪我们是一直掌握的。”

凌伽皱眉：“那你跟那个岚——一直都在跟踪我？”

墨玉却笑了：“应该说保护才对吧——你不要这个表情好么？”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因为凌伽的脸慢慢阴沉了。虽然墨玉早就知晓自己保护的人是一个情绪极度不稳定且“不温柔”的人，但是此时的受保护对象突然开启这种状态，让她有点始料未及。

其实凌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被人暗中关怀的滋味应该是令人愉悦的才对，哪怕是他这种对关怀不感冒甚至有点反感的人，但毕竟关怀他的不是别人，而是老管家——这个世界上他最亲近的一个人。或许是他已经开始习惯一种孤寂的生活，绝望侵蚀人心智的时候往往也会带来不错的堕落感，此时越是亲近之人接近，反而更容易遭遇反感吧，如果墨玉跟他毫不相关，他的心境倒真的可以波澜不惊了。

“凌少爷。”墨玉轻声呼唤他，凌伽感觉自己必定是一脸阴沉加呆滞，他摇摇头说：“我不是什么少爷，叫我凌伽吧。”

“我想庆先生对您也是这个称呼，作为属下，我们怎敢逾矩，”墨玉将凌伽的建议否决掉，“而且我希望您对我们的保护不要介意，如果这打扰了您现在的生活，我和岚感到很抱歉。”

凌伽看着墨玉的脸，拥有这样漂亮脸庞的女子心中必然有一份骄傲，一个骄傲的人放低姿态对他解释，他还能说些什么呢？感谢的话是说不出的，怪罪实在无理。凌伽低低叹了一声，要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从来就不是他能够自如选择的，自小到大一向如此，流落克里特岛的这段看似自由的日子其实只是幻象，一张面具能挡住的实在寥寥无几，他居然当真了——可笑。

“庆伯在哪里，我想见见他。”他低声说。

墨玉摇摇头：“很抱歉凌少爷，我现在并不知晓庆先生在什么地方，他什么时候回来这里，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吩咐我们务必保证您的安全。”

凌伽颓然，突然便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在这个蜂巢一般的迷宫里，该往哪个方向走，他也不清楚。

“那好吧，随你们怎么做吧。”他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会配合。”

墨玉无声笑笑，果然把老板搬出来是绝佳的选择，也只有庆先生可以让这个不近人情的青年温和一点了，要不然惹得他不高兴了，她和岚要头疼的可就不止闯入这里的入侵者了。

“我们并不要您做什么，”墨玉摇摇头，指指自己刚刚开启的那道门，“从这扇门沿直线走，在第四道分隔墙时左转至左起第二道门然后再一直直行，就可以走到迷宫的出口处，这对您来说并不难，对么？”

“嗯，大概吧。”凌伽懒散地点点头，拖着刀走到了墨玉所指的门前，他也不问墨玉下一步要干什么，径直走了进去。慵懒的感觉在他的心里扩散开来，当危机暂时解除，他的那种凶狠的性格迅速收敛进身体深处，取而代之的是漠然冷淡。

墨玉在他身后将门合死，隔壁房间的光亮被隔绝在门板之后，仅剩的一束光线贴着地板挤进来，提供了一点勉强可见的区域。凌伽不去开灯，他也不知道那隐藏的开关在什么地方。不过在黑暗中保持方向不算困难，他的长刀拖在地上，在地板上割出一道细细的直线。

接近门时，凌伽的脚下触碰到了一团略软的东西，不用多想，是一具尸体，而且应该就是他刚才听到的闷哼的来源了。凌伽犹豫一下，蹲下身子。身躯庞大的黑衣人即使倒下也极具震撼性，他没有遭受很大面积的重创，伤口只有细细的一道——在喉咙。干脆利落的手段！

从他坚实的肌肉来看，这应该也是一个近战高手，可惜落进了别人的主场中，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有什么会比幽灵般的杀手更可怕？

不晓得这是第几个遭了毒手的。凌伽心里既不痛快也不怜悯，场中没有谁的手是没沾过鲜血的，既然如此，就应该有迟早被杀死的觉悟。他四处摸了摸，杀手的枪还在手中没有被缴走，看墨玉的样子也不像是喜欢碰枪的人。凌伽将那把沉重暴力枪支拎在手里，站起便走。

子弹落地的清脆声响接连响起，凌伽一边拆子弹一边缓步前行，直到到了门的另一面，声音戛然而止，修低沉的声音缓缓落下，隐隐带着怒意，一个平和的人是不愿生气的，但一旦爆发怒火，那必然要烧毁一点什么才能消退。

岚的心脏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