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九花醮（二十五）（1/3）

蔡京眼前一花，便看见那个一剑刺杀殷岑的男子，居然朝着自己走来！双足一时抖个不停，他奋力取出怀里竹哨，向王黼发出凄厉的呼救！

＊＊＊不久前，守在门外的王黼也看见了天上那条稍纵即逝的惊人龙影，更在后门外听见祭坛里一片哄闹，知道有事发生，既是着急，又不敢闯入，早早便令人去寻了太子赵桓领重兵来探。

如今太子的兵马已发至不远处，又听得尖锐哨声，王黼忙策马奔到太子身边，跪滚在地：“殿下！适才蔡丞相传出讯来，初明宫内恐有异变！是不是大军全都一起进去──”

王黼话没说完，已被赵桓一鞭怒挥到颊上：“都是你和蔡京两个佞臣惹的事！若是父皇出了什么事，你二人俱是同罪！”

王黼净俊的面颊被打得肿起，又洒满太子策马急奔的尘土，剧痛难忍，却不敢伸手去抚，只是匆匆命人守在太子身边保护，随后跟着冲进初明宫里。

＊＊＊长剑冷光寒厉，隐隐反射出殷天官心底锐利的痛楚，他丝毫没去注意地上那个簌簌颤抖，正发出尖锐异响的矮胖子。他只是盯紧了那个倚在帝王身边，衣衫不整的白衣身影，决然踏去。

＊＊＊背后正朝自己走来的那人，身怀天帝仙力！是玦觞！珩儿心里惊喜，抚过帝王冰凉的胸口，捉住赵佶身侧那只早已脱落的赤血环，笑靥漫颊，清美的面容上，红云羞怯。

长发轻扬，珩儿足踝上的铃铛随着他转身的动作，响出清脆欢悦的玉歌。

一回身，他却是把自己裸露如玉的胸膛，送上了破空无声的那把剑！剑上，还带着玦觞素来寒冷的仙力。

然后，珩儿耳中传来一个震惊的抽气声！

天帝的霸道仙力穿透了身子，珩儿支持不住，眼前一阵模糊蒙矓。但，他知道这人肯定是玦觞，除了他……谁还能散发出这一身天帝神力呢？

于是，他轻轻一笑，珍重地捧着手上的赤玉环，递给一剑穿透自己身子的那人。

“天帝，你要的东西在此，珩儿……不辱使命！你要珩儿死，珩儿也情愿……”

唇角微扬，珩儿终于闭上双眼，身形悠悠散化。

殷天官凝滞静立，连呼吸都骤然停了，自然没有接过那只赤玉环。

赤玉环骤失支撑，自空中重重摔落，滴溜溜滚落地。

直到眼前那个熟悉的身影全部消散无踪，殷天官终于在被薰香染透了的帐里，嗅到一阵淡淡海香。

那是永远执着停驻在风雅的子珩身上，犹如夏日飞浪一般清澈的海香。

那海香，幽幽渗进了他干痛的眼。

子珩！子珩！居然是你？现在，果然是所有人都要离我远去了吗？玦觞竟藉自己的手，杀了子珩──殷天官狂怒不已，更感到内心属于傲战的部分顿时激动了起来，本来应该已经被他炼化吸收的傲战心魂，居然挟带着沸腾的汹涌怒浪，控制了他的身体，殷天官只觉得自己不由自主地削倒龙帐，在残屑飞扬间，朝空狠瞪，断然暴喝：

“玦觞──玦觞！这就是你一手主导的好戏，你亲眼看着吗？”

声声怒吼，不知是自己的愤怒，还是傲战的愤怒……或者，二者兼具！

空中乌云被他这一吼，顿时密密聚了起来，豆大的雨珠泼涌而下！祭坛外涌来一阵骚动的兵甲声，殷天官冷冷释出无边仙力，笼住了整个祭坛，不放任何人进来。

这里的龙，灭了；那玉沙漏里却还有一头充满怨怒的龙，要醒了。

他的眼底不再有暖色，菱唇残酷一弯：“玦觞！这就是你的计划？如你所愿，我让那头龙好好醒来！”

殷天官一脚踏上唯一能禁锢那头龙的赤玉环，玉环骤然粉碎，玉屑如血飞溅。

此处的人，没有一个能活，全都要拿来祭龙！

＊＊＊殷天官的狂乱神情落入文珞眼底，她只觉得怵目惊心！

轻轻放下殷五娘身子，才要再硬闯进去，却发现一股强大的仙力把自己逼得倒退数步，她还能清楚看见祭坛里的景象，却再也进不去！

“天官！天官！你做什么？天官？”但，殷天官象是完全听不见她的高声叫唤，脸上的神情，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狠戾。

“天官，天官……”她拚命朝殷天官渐行渐远的背影大喊，用尽浑身力量试图撞进祭坛；直到喉咙都哑了──筋疲力尽，摇摇欲坠。

身后，传来官兵杂沓的脚步声，一个焦急而严厉的声音朝她低喝：“你是初明宫仆妇？里面是怎么回事？！这里怎么没有门？”

“我不是仆妇，我是文家的女儿，文丞相之后！”文珞抬起泪痕满面，却是倔强依旧的瓜子脸，维持自己最后的自尊：“他说，皇上身边有刺客，他要去杀刺客勤王……”

“文相？文潞公？”来人惊诧疑问，紧接着听见刺客二字，急得拉住她的手臂，硬是把她拉近自己：“什么刺客？！你说谁又要去救父王？”

文珞茫然看着那人，只觉得自己实在太累，太累，只想好好睡一觉。或许醒来以后，她会发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