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4回（2/4）

婆子，你又到这里装神弄鬼的啦！又冒出个什么黑龙爷救你的鬼词儿。我警告你，再这么瞎闹腾，就上报总部加你的刑！”中年女看守长狠狠地骂道，接着，命令身后的两个女看守：“把她拉回去！关一天禁闭！”

两个女看守一左一右，架住老妇人的两只胳膊，硬是将她拖走了。

龙麒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冲中年女看守长说了句：“老姐姐，别再打她了，彼此都是女人啊！”

中年女看守长苦笑了两声，回应道：“龙先生，我也不想打她，可不打又怎么管得住像她这样总是闹事的女囚？”

中年女看守长似乎挺尊重龙麒，竟称他为龙先生，这在别的犯人中，是绝对不可能的，足见龙麒在她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点分量的。

“唉——！”龙麒无言以对，只能望着老妇人被拖走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黑龙爷啊！我冤狂啊！救救我——！”、“黑龙爷啊！我冤狂啊！救救我——！”老妇人依然边哭边喊，转过屋角不见了，隐隐约约之中，似乎还能听到她的哭喊声。

后来，龙麒从看守长陶德福那里得知，这位老妇人是香坊火车站一带小有名气的老巫婆，也就是东北农村俗称的“跳大神”的，她有个绰号叫“神婆张”。

有一个叫刘坎的伪保长，仗着他的大舅哥是香坊日本宪兵队的翻译官，为非作歹，雄霸一方，人们敢怒不敢言。

刘坎迷上了“神婆张”漂亮的、名叫穆凤兰的女弟子，几次欲行不轨，均为“神婆张”所阻拦。最后一次，这傢伙竟要霸王硬上弓，眼看就要得手，却被“神婆张”带来的几个忠实的铁杆女信徒闯破，好一顿臭骂、追打，末了，竟追到他家，把他家又好一顿的砸。

为这事儿，刘坎老婆醋意大发，却又不敢招惹他，就到他那当香坊日本宪兵队的翻译官的大舅哥面前哭着奏了刘坎一本，结果，不但狠狠地挨了一顿训斥，还被抽了好几个耳光子，弄的刘坎里外不是人，从此，他再也不敢招惹“神婆张”的女弟子，却也恨透了她，总想找借口报复她。

香坊火车站西货场有一个叫刘菲的保安队长，是刘坎本家的叔伯兄弟，在他挨打一个星期天的晚上，突然有俩警察在刘菲的指引下查抄“神婆张”的家，并从菜窖里搜出两袋大米，就以走私大米罪把她抓进了大牢，她的这个女弟子也跟着吃锅烙抓进来了。

其实，这是刘坎为报复“神婆张”，跟刘菲合谋设的圈套，这两袋大米，是头一天晚上，他俩事先将车站刚刚查抄扣留下的走走私大米偷偷藏到她家菜窖里的。

“龙老弟，关在这里的人，哪个人身后没有故事？只是有大小和正邪之说而己，也有真假和对错之说。就像‘神婆张’这样遭恶人陷害、诬告的，或者说就是天降飞来横祸、压根啥事也没犯的冤假错案，又何此她一个？可谁又能给他们申冤诏雪呢？她还算是幸运的，不管怎么说，老命还是保住了，总有一天会出去的。而那些冤死的呢？他们又能怎样？他们也只能化作孤魂野鬼，在阴间排徊、游荡、哭诉了。唉——！”陶德福简单讲述这个人称“神婆张”的老妇人的事后，无奈地摇摇头，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陶德福的这一番话，让龙麒对他进一步有了好感，觉得他虽然身为看守长，是日本人的帮凶，却或多或少还存有点中国人的良知，何况，也没听说他有什么大恶之事。

龙麒似乎想起了什么，他问陶德福：“香坊派出所的所长还是张虹吗？”

“还是张虹。”陶德福回应道。

“张虹这个人还是不错的，也挺有正义感的，‘神婆张’的案子正好在他香坊派出所管辖的地盘发生的，我想，如果他知道这是一桩冤假错案，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龙麒似对陶德福说，又似自言自语顺口念叨着。

就在俄国佬沙阔罗夫事发后一个星期后的一天上午，陶德福到龙麒所在的消耗品仓库，说是香坊派出所的张虹所长来了，要见见他。

当真是应了坊间人们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老话：这人啊，真是不抗念叨，念叨念叨还真来了。

8年前的1935年的春末夏初时节，龙麒率领江上军学员班大闹香坊派出所，乱棍打死绰号“眼镜蛇”恶警童小龙，张虹所长也是这挡子事的策划者之一，同时也给龙麒留下还算不错的好印象。须知，在东洋小日本鬼子的铁蹄践踏下跟哈尔滨，身为汉奸爪牙的香坊派出所的所长，尽管这里面也有他借此除掉异己、保住自己所长位之类的私心，能这么作也实属难得的了。

在陶德福的的看守长值班室，龙麒见到了张虹，另外还有位不到40岁的圆脸、体形稍胖、中等个头的道士装束的人。

龙麒和张虹彼此问好后，龙麒笑着调侃说：“老所长，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您高升警察署当大官了，没想到您还窝在香坊派出所里，您可是派出所的元老级的所长了。”

张虹苦笑两声，回应道：“龙麒老弟，就我这有留学俄国的背景，哪还敢奢望往上升？没把我撸掉了就已经不错了。”

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