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红丝泪（2/2）

把自己骂了一遍，满怀欣喜地把停在眼前的红丝拨拉开喊着红颜的名字。谁说直觉一定是准的？这次不久失灵了嘛，我嘲笑自己，还庆幸直觉失灵了。我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前赶，迫不及待想看到红颜有点儿骄横的脸，然后看她满怀歉意地向我道歉，最好是直接说我伟大无双，愿意以身相许之类的……

然而当我拨开凝固在空中的红丝，我看到那个纤细的人儿像表演到一般、偶师忽然离开了挺在舞台中央的木偶一般，摆着依旧婉约美好的姿势在半空中战栗，浑身发抖，而在她小腹那里透出一点儿剑尖，还有涓涓流下的、红丝般的血迹。

不……

我在心底大叫，可意识却不由自主变得模糊了，视线也是，整片天在我眼中忽然就暗下来，天地间只有一束光，照在断线木偶般的红颜身上。逆鳞……为什么……那个人儿身上血红血红的，周围也是血糊糊的看不清，记忆变得混乱……

不……不……

眼前那人我认识……叫什么来着？我忽然记不起来了。

我又是谁？我把双手伸到眼前，茫然看着上面尖利的爪子一点一点长了出来，再抬头看眼前血一般的人儿，疯狂的杀意顿时装满了我的心！我要杀戮，我需要杀戮！我感觉喉咙痒痒的，不由自主的张开嘴，喉咙里发出野兽才有的嚎叫。我隐约知道那是什么，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恶魔就要从我的心里爬出来了。整片世界都变成暗红色，就像是干涸凝固的血。红颜！红颜……是谁？是眼前那个人儿吗？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我拼命想要捂住眼睛……别……别让我看到……

忽然眼前血糊糊的人形停止了颤抖，动了一下，我本能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但更多的是兴奋。不……我连连摇头，谁来帮帮我啊……那个人是谁？为什么我想要哭泣？

不……我不能杀她……为什么？我……我是谁？

杀！杀！杀！

我咧开嘴角嘿嘿惨笑，手一挥，感觉属于我的那把剑飞到了手里。

那个瞬间，最后一丝清醒瞬间崩溃。

……

在睁开眼睛时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红颜倒在血泊中，气息全无，大片大片的红丝铺散了漫山漫坡，一把锋利的剑穿过红颜细瘦的身体将她整个人钉在地面上，血哗啦啦地流下来，染得遍地都是。剑的一端穿透红颜的身体，另一端……我在我手中。

“啊！”我把剑退到一边跳起来，站不稳又向后摔去，坐在血土混合的地面上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情景。许久我又茫然地伸出手，对着天慢慢地看，手心，手背，满满的都是血。

红颜的血！

“红颜……你怎么样了？”我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过去，抓住红颜的衣角。入手是冰一般的寒冷。不，不，不要是我想的那样。我想要站起来，才一动，浑身便溢满了酸痛的感觉，我低下头才发现其实还有很多血是自己的。我一点一点艰难地挪过去，将披拂在红颜脸上的头发扫开。

红颜紧闭着眼睛，一丝气息都没有。

惶恐豁然敲在我心口上。我急忙移过去捧起红颜的脸一遍一遍叫她的名字，看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不会是……死了吧？我如坠冰窖，把手伸到红颜鼻子前，想伸过去又不敢，手发抖得厉害，我甚至不敢去看红颜现在的样子，还有地上一滩一滩的血。咬咬牙，终于大起胆子把手伸了过去，轻轻放在红颜小巧的鼻子下面……

气息全无！“不，假的，假的！告诉我你没死啊，说你还活着！”我浑身发抖，抱着红颜的头使劲儿摇晃，牙齿咯咯打颤，寒透心骨。我顺着红颜的身子往下看去，那柄插在她身上的剑触目惊心，我瞪着眼珠子看了几秒，伸出手去要拔那把剑。入手那种异常熟悉的感觉让我差点儿又跳起来。

“逆鳞？”我拔到一半忽然惊愕的叫起来，插在红颜身上的可不就是逆鳞吗？怎么回事？我……杀了红颜？不可能的，可是我不可能认错啊，逆鳞每一部分我都记得很清楚。我大脑一片空白，“刷”地一声就把剑拔了出来，确实是逆鳞的模样。我抖了一下，逆鳞哐啷掉在地上，剑灵冒出来半跪下去：“对不起，逆鳞私自用血液刺激少主，令少主迷失神智，请少主责罚。”

逆鳞私自用血刺激少主，令少主迷失神智……用血……迷失神智。迷失神智……迷失神智……血……

逆鳞短短的一句话在我空白的大脑中不断回响，记忆之门仿佛被瞬间开启，无数画面的碎片疯狂涌入我脑海里面，我只感觉整个人一瞬间坠入了阿鼻地狱。一个血红的画面不停在我大脑中一遍又一遍放映——我两眼通红，狂笑着抓着逆鳞，一剑刺入红颜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