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间处处不太平 第12节 两个妈妈啊……（1/3）

12两个妈妈啊……

第二天早上，石山领着谢宏琇，也不和谢耀宗打招呼，直接跨出大院，冒着风雪，往大院左边的艾叶媒婆家去了。过了没多久，青叶媒婆和这两位男人，就一同步行下山去了。

谢耀宗一直偷偷留意着父亲和石山的行动，知道他们去干什么，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忙年，忙年，每到年底，每家都有事情要忙。只有母亲和龙氏小妈曾一起来和谢耀宗聊了一会，主要是问他有关这位昔日的女学生在校的表现和为人情况。谢耀宗如实回答了。于是，她俩就满意而放心地离去了。

其间，谢耀宗为了掩饰内心的小紧张，为了打发难挨的时光，就叫上先栋、常山以及一群小喽罗，在院里院外玩雪、玩炮竹。他们把炮仗插进雪堆里，点燃，于是，雪花、炮竹屑四处飞溅；于是，孩子们的阵阵笑声，伴随着零星的炮竹声，让整个大院充满了年的喜乐……

下午，当大院里的积雪从脚背厚慢慢淹过脚裸时，谢宏琇和石山终于返回了孝义庐。谢宏琇还是没和儿子说话，就急匆匆地直接赶回自己屋中，和两个老婆眉飞色舞地商量起来。

只有石山来到谢耀宗房间，在装作若无其事的谢耀宗肩膀上狠狠拍了一巴掌：“我这次也算是大半个媒人了，到时候记得好好敬我两杯酒啊！大少爷——新郎官，恭喜你。”

谢耀宗有些悬荡荡的心，终于伏贴下来。

接下来，整个孝义庐内的老老少少，都开始为谢耀宗的婚事忙碌起来。

而艾叶媒婆忙得最欢，她来回在攀溪谢宏琇家与平江肖光炳家穿梭不休。女方家有什么要求、男方家有什么建议，要多少彩礼、来多少嫁妆，陪嫁来客定多少、迎亲轿马定规格……

一切商量妥当之后，然后就是选择黄道吉日了。

最后，双方将迎娶吉日定于农历1943年正月初五。

尽管是昔日的师生，但根据肖氏亲家的要求，一切都按古老的出嫁、迎亲方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是时间安排上显得紧凑而神速。

这年，谢耀宗虚岁22。肖兰翠年满18岁。

谢宏琇家的宝贝独子与平江大户肖光炳的锦绣千金喜结秦晋，免不了要好好庆贺一番。尽管是山河破碎的抗战时期，尽管谢耀宗极力反对铺张欢庆，但谢建造、谢宏琇以及岳丈肖光炳的意思已聚到了一块，还是摆了200多桌，喜乐了好些天。好在此时抗日战火暂时还没燃到雪峰山脚下。

所有忙碌奔走、热闹欢腾的场面不必多说，一切嫁娶繁简、亲长敬献的礼数也不必细述。总之，这对昔日的师生、今日的新人，这两天就像戏台上的木偶一样，被人摆布来、指使去。

夜深人不静。在孝义庐内右侧二楼的那个贴满双喜字的新房里，当谢耀宗揭开红盖头时，肖兰翠秋波荡漾、笑意盈盈、调皮又动情地问道：“我到底是该叫你老师呢？还是叫耀宗呢？者或是叫你用宝呢？”

“随你。”谢耀宗傻乎乎地答道。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山花烂漫热烈开放的情景。

肖兰翠又顽皮地问道：“我早在云中读书的时候，就有传闻说，你因为不肯成家，经常和父母闹别扭，你——真的是在等我吗？”

“你也不一样？你问问你自己就知道了。”谢耀宗机智地答道。

肖兰翠再问：“那，我们结婚后，我还继续完成我的学业么？如果你不让去，我就不去了。”

“当然得完成！做什么事情都不能轻易半途而费。”谢耀宗果断地说。

肖兰翠就羞涩地说：“那，我去那边喝点水，不许回头看我。”谢耀宗果然听话地垂头，闭眼。

肖兰翠轻盈如燕地飞去了新房的另一个套间，这里摆放着她那琳琅满目的嫁妆。她窸窸窣窣地忙碌了一会，就吐气如兰地回来了……

肖兰翠真香，遍体香得格外不一样。

肖兰翠就是我的大妈。对于这位大妈，我在此多说几句。

肖兰翠出身名门，从小接受过较好的教育，才貌俱佳。她与谢耀宗共同生下月明、月圆两个女儿。抗战胜利后，她又和我父亲在江口国立初级中学一同教书，过了几年短暂而甜蜜的幸福日子。

解放后，我父亲为了活命，逃进了湘西密林、贵桂大川。25岁的肖兰翠只好将五岁的长女月明寄养在攀溪我四爷爷宏芬家里，她自己带着三岁多的次女月圆改嫁到60里开外的犁溪。

肖兰翠的再婚丈夫姓刘，解放前是一位老实巴交的雇农光棍。如果没有这番改天换地的变化，老刘对这种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连正眼看看的勇气都没有，绝对不可能产生某些其他念想了。如今，一下子从天上掉下了个林妹妹，自然宝贝得不得了。

对于肖兰翠满肚子的学问与墨水，大字不识一个的刘老爷子自然不懂得赏识，也赏识不了——当然，这也是那个时代的共性：知识学问还不如毛厕桶上的一块踏脚板。但老刘懂得赏识肖兰翠年轻的身体和美丽的容貌。自己根正苗红，妻子年轻漂亮，因此，他俩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