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离心；历练（1/2）

夜晚，我一人坐于庭院之中，夜风吹过带来一阵阵兰花清幽的香气，不知为何，我竟有些反胃。想着往日在雪山之上看着山神送给我的画册，翻到兰花时，总觉得此花从外形上看起来甚是空灵高洁，可如今，居于这兰阁之中，却对兰花起了恶心之感。实在是难以忍受，我转而去了隔壁宇文上仙的竹居。

他也还没有睡眠，站在院门处可见屋里头淡淡的烛火光芒，心中一暖。走到门口，敲了敲门，里头传来男人熟悉沉稳的嗓音：“进来。”我却是有些犹豫了，原本说要与他保持距离，如今我却深更半夜来此处寻他，若被旁人知晓，我与他又当如何自处。

正纠结之时，门却被他从里头打开了。看到是我，他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尚儿，找我有事吗？”他眼下有着淡淡的淤青，嗓音也透露出一丝疲倦，我突然有些自责，自己不该因着那点小事来找他的，遂摇了摇头表示无事。

“尚儿，不要骗我，你每次说谎时两只手都会不停的搅来搅去，说罢，到底有何事？”宇文有些严肃的话语让我觉得心下忐忑，我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男人观察地这般细致，竟察觉到了我的小动作。也知道瞒他不过，遂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上仙恕罪，其实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雪女不知为何闻着那兰阁中的兰草香竟觉得胃中恶心，想着请上仙替我另择一居所。”

听了我的话，他的脸上竟出现了一抹沉痛之色，声音有些悲凉的回道：“既如此，不若明日我将你安排去那梅园居住吧？”原来这府邸中竟有梅园这样的所在，可为何宇文不一开始就将我安排在那处居所呢？他应该知晓我最是喜欢梅花的啊？

不等我想明白，宇文上仙已经转身离去，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这般的淡漠，看着昏黄灯光映照之下，他那略显孤寂的身影，我只觉得胸口似堵了块石头一般沉闷，心也是一纵一纵的疼。曾记得雪山山神说我是这世上最无心之人，总是以一种冷漠的眼光看着这世间的爱恨情愁，悲欢离合，不因圆满结局而欢笑，也不因生离死别而落泪。可时至今日，即便我再不想承认，也掩盖不了我已入俗世的事实，只因有那样一个人，我会因他的悲伤而悲伤，因他的孤独而心痛。他就像无孔不入的风一般将我一点点的包围，最后，沉沦……宇文漠然，你，让我如何是好。

此后一段时间，我都尽量避开他，而他也只是再将我把兰阁中的东西运往梅园时来见过我一次。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那未曾相识过的时光，这样的相处状态让我的心似猫儿抓挠一般甚是心慌难耐，越是久了就越想要去看他。直到这一日，他手拿玉帝下的召令来见我，却原是玉帝知我居于他的府邸让他为我带来去人间历练一世的召令。

这召令，我也有过耳闻，说是仙界之祖为让仙人们更能理解人世之疾苦以更好为百姓造福祉而下，受令者是那些满一万岁的仙人。因我从不刻意去记自己的年岁导致直到今日我才知道自己竟快要到万岁了，只待下月十五一过，便可下界历练。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当真极快，能让梅树上的花朵凋零一批又绽放一批，看着空中皎洁的月轮，我突然想起了雪山神，那个总是摆出一副长辈模样劝诫我去与人交往的中年男人。他总是怪我不懂交际与仙界众神疏远了，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整日窝在那小小的雪山洞中，喝着雪山冰泉煮出的茶水，翻着那不知瞧过多少遍的所谓《天界感人爱情故事》，还常常一边看，一边煞有介事地感叹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启在朝朝暮暮。”

如今我也是遇见了自己喜欢之人，也要经历这一世别离。虽说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可我总有预感，这一世历练必然会给我和他带来极为严重的影响。不像兰阁到竹居那般近，梅园离竹居可以说是极其遥远。本想用瞬移之术，可是还是放弃了，步行半个时辰来到竹居外，却见里头已是一片黢黑，他，已经睡了吗？果然，今夜只是我一人难以入眠。雪女啊，雪女！你竟也有为感情所误的一日。

不再停留，直接去了那已于子时便打开了的轮回之门处。远远的看见那门边站着一身着浅蓝色锦衣长袍的男子，走到近处，那男子忽然转身，脸上带着极温润的笑意:“雪女，你终于来了吗?”

声音优雅动听，长相也甚是俊美:一头银丝以一支晶莹雪花簪简易束起，银眉银睫，就连那瞳仁也是银中带着点点蓝光，看起来倒是比我这雪女更多了几分冰雪之气。男子嘴角清浅的笑让人想要靠近却又怕玷污了这清灵之人。

上前躬身行了一礼，我很是确定的开口:“您应该就是竹染上仙吧！”

“哦?不知雪女如何得知?”男人脸上有些许的惊喜神色，好像还夹杂着别的情绪，我看不透索性也不去管。只微笑道:“上仙与宇文战神同被称作仙界双杰，以喜穿浅蓝长袍带白玉雪花簪，好吟诗作对文采斐然而享誉仙界，雪女想不知恐怕也不行。”

“原是如此，只不过这其中不乏一些人的夸大之言，我只是一介不能习武的废物神仙罢了，当不得如此高之名声。那宇文战神才是正在的仙门英才。”竹染上仙说这话时表情极是诚恳，我却不